土匪找物资肯定是找不回来的。
却可能找到弹药!
不行,得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到蒋耀祖身上。
“开门!我有关于货物的重要情报!”在一个土匪路过门口时,她大声喊。
很快,再次来到议事厅,独眼龙依旧大马金刀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可浑身的低气压,连白玉蓉都能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稳住,别怕。
“老子忙得很,有屁快放!”他仅剩的眼睛里冒着凶残的光。
仿佛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立即弄死的架势。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慌乱。
说实话,白玉蓉不擅长骗人,可事情到了这份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龙先生,你们是不是抓到一个姓蒋的男子?”她问。
头一次被人称先生,独眼龙浑身不自在。“是又如何?”
“不瞒龙先生,他是我的杀父仇人。”白玉蓉开始编瞎话,“他为了谋夺我家财产,不但骗我父亲订下亲事,还害死了我的父亲,搬入我家,骗了我八年。望先生卖个人情,我要替父报仇。”
好一出狗血大剧。
要是放在平时,独眼龙肯定有兴趣听八卦,可此刻正着急把丢失的货物找回来,根本无心他顾。
白玉蓉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对方并不感兴趣,只能继续:“先生要是能成全我,我愿拿出一百根金条当酬谢!”
独眼龙终于心动了,但嘴上却是:“不行,他曾帮我过,我不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白玉蓉似下定什么决心般,“我听说你们丢了批货,多少钱?开个价,我愿承担这笔损失。”
见独眼龙沉默不语。
她开始帮着分析:“事情怎会这般凑巧?蒋耀祖一出现,货就没了。
不瞒你说,我对他极为了解,他就是只老狐狸。他能为谋取我的家产,害死我的家人,还骗我嫁给他大儿子,可见有多卑鄙狡猾。
既然他敢出现在这里,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你们若想找回货物,难。”
果然独眼龙的阴狠之气又加重了几分。
她继续,“当然,以先生的能力,应该可以逼问出真相。可肯定得花不少时间和人力。
可我愿意承担损失,你们就能额外挣一笔。条件就是让我和蒋耀祖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姓蒋的真要死在我手里,也和你无关,不算背信弃义。”
独眼龙唯一完好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来人,带白小姐去见蒋先生。护好白小姐,少根头发就扒了你们的皮!”
土匪关人的地方阴森潮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地上全是苔藓。
白玉蓉觉得自己还是受到优待的。
蒋耀祖听到脚步声,立即拍门,“龙大当家,这中间有误会。你带我去仓库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找到线索。”
刚才事情发生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土匪仓库失窃,丢的东西肯定很值钱。
自己真他娘倒霉遇上这种事!
也不怪独眼龙怀疑,换成自己,比他更甚。
捶了几下胸口,堵着的郁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憋得他有些头晕。
今天可谓大起大落。
好容易逃离海市,却遇到土匪。
以为会经过一番恶战才能逃离,没想到遇上老相识。
老相识念在当初的救命之恩的份上热情款待,眼见放自己离开,哪知临了遇上仓库被盗。
为今之计只有帮他们找到线索才能洗脱嫌疑。
忽地,门上小窗打开。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蒋伯父,别来无恙。”
白玉蓉透过小窗与里面的人对视。
蒋耀祖打了个结结实实激灵,“你,你怎么在这?”
再好的城府都无法掩饰此刻的惊骇。
能不惊骇么。
她竟然出现在土匪窝!还全须全尾!
自己被关在牢里。
她在牢外。
瞬间心头涌上十七八种被弄死的可能。
为了拖时间,必须掌握主动权,白玉蓉直截了当问:“我父亲是你害死的吧?”
蒋耀祖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胡说!”
事情做得极为隐秘,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哪怕心里这么想,可说话时却带上了颤音。
这下轮到白玉蓉瞪大眼睛,心跳加快。
原本不过是想瞎扯个话题,把时间拖到晚上。
哪曾想,胡说的话竟引起如此大反应。
蒋耀祖可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两人交手这么多次,别说失态,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可刚才,他的声音在颤抖!
难道父亲真是他害死的?
喉头猛地涌上股腥甜。
自己竟然把杀父仇人当亲人,还引狼入室共同生活了八年!!!
不不不,上辈子是四十年!
不但替仇人之子生了孩子,还眼瞎心盲了一辈子!
自己真该死!
父母兄长若有在天之灵,定然气得不想再认她这个女儿!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悔恨的泪意压下,“你不用狡辩。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蒋耀祖觉得她在诈自己。
“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死我父亲,为什么想方设法骗取我的信任,搬进白公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恨意。
蒋耀祖的心尖狠颤一下,“你别胡说,我是为了照顾你才……”
“无耻!卑鄙!”白玉蓉低吼着,“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就是是敌特!你和老林都是敌特!你们在白公馆院子下面藏了一批东西。
你们为了这批东西才住进我家。
你还想夺取我家的家产,所以一直哄我,让我嫁给蒋景明!
为了不搬走,你杀死老林嫁祸给我。还授意蒋老二对我不轨!
你就是个畜生!
可惜,老天有眼,让你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失败了!还赔上了亲儿子的一条命!”
蒋耀祖的紧握双拳,恐惧和恨意交织成喷涌的岩浆,浓烈而灼热,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作一团。
万万没想到,隐藏多年的秘密会被她知晓!
更不能接受的是,如今的境况,她在外,他被关。
她侃侃而谈,他却可能随时丧命。
不!
他不服!
苦心谋划十来年,眼见就能通过死遁重获自由家人团聚,怎么可能会死在土匪窝。
一个只懂风花雪月的资本家大小姐,再聪明又怎样!
他凑近了小窗,“玉蓉,你猜得不错。你父亲确实死于我手,我儿也死在你手。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