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市的雨，下得又冷又急。
冰冷的雨丝敲打着残破的建筑，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一个月前世界蛇与圣芙蕾雅的激战留下的痕迹仍未褪去——倾斜的高楼、断裂的桥梁、街角散落的崩坏兽残骸，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劫难。
而此刻，更深的阴影正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
生弥站在一栋废弃写字楼的天台上，冰蓝色的瞳孔穿透雨幕，望向城市中心那片异常活跃的崩坏能区域。
那里的能量波动杂乱而狂暴，像是有无数不稳定的“源点”在同时躁动，与终端上爱因斯坦博士标记的“量产律者实验室”坐标完全吻合。
“比预想的还要快。”
布洛妮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理之律者能量特有的稳定波动。
“根据逆熵卫星监测，天穹市地下至少有五十个能量反应点，每个点都在释放与空之、雷之、风之律者核心同源的波动，但纯度极低，像是……劣质的仿制品。”
生弥指尖凝结出一片冰晶，冰晶中映出地下实验室的全息投影——
那是一个由无数管道和培养舱组成的巨大空间，每个培养舱里都漂浮着模糊的人形轮廓，周身缠绕着浑浊的崩坏能，胸口位置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与琪亚娜等人的律者核心形态相似，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伪律者。”生弥低声道，冰晶随话音碎裂，“没有自主意识，只靠人工圣痕驱动的傀儡。奥托想用这些东西当诱饵？”
“不止是诱饵。”
瓦尔特的声音加入通讯频道，带着一丝凝重。
“特斯拉检测到这些伪律者体内含有‘情绪放大因子’，会不断吸收周围的负面情绪强化自身。”
“天穹市的死士和崩坏兽之所以迟迟未退，就是被这些因子吸引，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生弥看向远处的贫民窟，那里传来隐约的尖叫和崩坏兽的嘶吼。
雨幕中，几道黑色的身影在建筑间穿梭，利落的身手解决掉靠近平民的死士——
是萝莎莉亚和莉莉娅，她们带着杏刚从西伯利亚调来的“雪狼小队”残余成员，正在疏散市民。
“杏那边怎么样？”生弥问。
“还在抱怨伏特加被雨水打湿了。”
莉莉娅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死感，背景里传来萝莎莉亚的呼喊。
“莉莉娅！这边有只战车级！”随后是武器碰撞的脆响，“不过别担心，死士和崩坏兽的数量虽多，但强度不高，我们能应付。”
生弥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市中心。
“布洛妮娅，你和希儿去牵制幽兰黛尔，她是天命目前最强的S级女武神，有她在，奥托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收到。”布洛妮娅顿了顿，语气变得担忧，“琪亚娜和芽衣已经进入地下三层，温蒂在地面警戒……她们那边的崩坏能波动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生弥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奥托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劣质的伪律者，而是琪亚娜她们体内真正的律者核心。
天穹市残留的高浓度崩坏能、伪律者释放的情绪因子、甚至这场阴冷的雨，都是为了催化律者意识苏醒的“温床”。
“告诉她们保持警惕！”生弥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冰蓝色的能量在周身爆发，“我解决完这边的杂碎就过去支援！”
挂断通讯，他纵身跃下天台，冰蓝色的能量在脚下凝结成一道滑道，顺着倾斜的楼体俯冲而下。
沿途遇到的几只突进级崩坏兽刚想扑上来，就被瞬间冻结成冰雕，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冰晶。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隐藏在一座废弃的地铁站里。
厚重的合金门已经被暴力破坏，扭曲的金属边缘残留着雷之律者的能量痕迹——是芽衣干的。
生弥走进通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崩坏能的腥甜，墙壁上的监控屏幕还在闪烁，画面里是培养舱中那些毫无生气的“伪律者”。
“五十七个……”生弥数着屏幕上的数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伪律者的外形各异，有的长着空之律者的翅膀，却拖着雷之律者的尾巴；有的握着风之律者的长矛，胸口却镶嵌着空之核心的仿制品，像是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怪物。
“奥托的审美还是这么糟糕。”一个嘲讽的声音在通道尽头响起。
生弥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主教服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最大的培养舱前。银灰色的长发及腰，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权杖，正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培养舱里漂浮的，是一个与琪亚娜长得一模一样的“伪律者”，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周身缠绕的崩坏能比其他傀儡浓郁数倍。
“生弥，好久不见。”奥托转过身，脸上挂着一贯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或者我该叫你……量子之海的‘意外’？”
生弥没有说话，冰蓝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他能感觉到，奥托身上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好奇，这比直接动手更让他警惕。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
奥托轻笑一声，抬手示意他看向培养舱。
“这些作品虽然粗糙，却能很好地证明我的理论——律者核心的本质是模板，只要掌握了模板，就能无限复制。”
“包括意识？”生弥冷声问。
“意识是最有趣的变量。
奥托的笑容加深，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狂热。
“比如西琳，比如芽衣体内的雷之律者，比如温蒂的风之律者……她们都在沉睡，却从未真正消失。”
“你觉得，是什么让她们安分守己？是琪亚娜的意志？是芽衣的决心？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生弥身上。
“是你的冰雪？”
生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确实用冰雪能量为琪亚娜她们构建过“枷锁”——
在律者意识躁动时，用绝对的低温冻结核心的波动，配合逆熵的抑制装置，暂时压制住那股毁灭的欲望。
但奥托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