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市的雨是灰色的。
生弥踩碎积水洼里的霓虹倒影，黑色作战靴碾过混着机油的雨水，在废弃地铁站的台阶上留下一串深色脚印。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氧化的腥气，比北欧的雪更冷，比圣芙蕾雅的实验室更燥——
这里是灰蛇的地盘，一个用机械零件和人工圣痕拼凑起来的情报王国。
“情报贩子都藏在第三站台。”
布洛妮娅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
“爱因斯坦博士破解了部分监控死角，但别碰任何金属管道，里面可能藏着神经毒素喷雾。”
生弥没应声，只是抬手扯掉卫衣兜帽，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站台里亮起微光，视线扫过蜷缩在角落的几个影子——
他们穿着沾满锈迹的风衣，手指关节处露出金属义体的反光，是灰蛇的外围改造人。
“找灰蛇。”
他开口时，声音压得很低，像冰块划过钢板。
最靠近的改造人猛地抬头，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生弥的脸。
“灰蛇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他抬手按向墙壁，暗格里弹出一把锯齿刀，刀刃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
生弥的动作比他更快。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改造人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锯齿刀掉在铁轨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生弥捏住他的后颈，将人狠狠掼在生锈的广告牌上，铁皮凹陷的瞬间，他的指尖已经凝聚起碧绿色的冰雪能量，死死冻住对方脖颈处的机械接口。
“说。”
改造人在冰雾里痉挛，义眼的红光疯狂闪烁。
“在……在控制室……但你找不到他的……所有入口都有量子锁……”
生弥没再追问，只是反手一掌拍在他的机械胸腔上。
冰雪能量顺着线路蔓延，瞬间冻裂了核心芯片，改造人瘫软下去的瞬间，他已经踩着铁轨冲向站台深处。
控制室的门是厚重的合金板，上面刻着世界蛇的衔尾蛇标志。
生弥抬脚踹在门锁位置，第一脚只留下浅坑，第二脚下去时，碧绿色的能量顺着靴底炸开，整扇门连带门框一起崩碎，钢筋混凝土的碎屑混着雨水飞溅。
房间里亮着幽蓝的屏幕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
他转过身时，生弥才发现他的脸——苍白，没有任何表情，左眼是正常的深褐色，右眼却嵌着一颗机械眼球，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
是灰蛇，但不是生弥在西伯利亚见过的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那种神秘形象。
“圣芙蕾雅的律者。”
灰蛇的声音像合成器发出的，没有起伏。
“比资料里更冲动。”
他抬手按向桌面，墙壁突然滑开，露出六个悬浮的机械臂，每个末端都装着注射器，里面是荧光绿的液体——人工圣痕激活剂。
生弥的反应快如闪电，他侧身避开第一个机械臂的突刺，右手凝聚的冰锥精准刺穿第二个注射器，绿色液体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冰蓝色的能量在他周身炸开，瞬间冻结了剩下的四个机械臂，他踏着冰面冲到控制台前，一把攥住灰蛇的衣领。
“琪亚娜在哪？”
灰蛇的机械眼球突然亮起红光。
“她在进化，世界蛇需要她的空之律者核心，就像需要所有合适的容器。”
他笑了，嘴角咧开一个机械般僵硬的弧度，“你是杀不死我们的，蛇的意志没有人可以阻挡。”
生弥的指尖骤然收紧，冰雪能量顺着灰蛇的脖颈蔓延。
“我知道。”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所以我会一个个找，直到把这座城市的钢铁肠子全扒出来。”
冰锥刺穿灰蛇机械眼球的瞬间，男人的身体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生弥猛地后退，避开爆炸的冲击波，却还是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墙壁上。
烟尘散去后，控制室里只剩下一堆冒着电火花的残骸，而控制台的屏幕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游戏开始了。”
————————
圣芙蕾雅的临时作战室里，布洛妮娅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
三十六个屏幕环绕着她，一半显示着天穹市的三维地图，一半滚动着加密代码。
爱因斯坦博士坐在旁边，银发在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她调出灰蛇残骸的分析报告，眉头微蹙。
“是克隆体，神经线路里藏着自毁程序，但他的机械眼球里有块量子芯片，正在向未知服务器发送数据。”
“布洛妮娅在追踪源头。”
布洛妮娅的瞳孔里倒映着飞速跳动的代码。
“灰蛇用的是量子加密协议，每0.3秒更换一次密钥，像个不断蜕皮的蛇。”布洛妮娅突然停手，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红，“他在反向追踪我们的Ip！”
爱因斯坦博士迅速插入一枚银色芯片。
“启动逆熵的最新防火墙，把他引到虚拟陷阱里，我要看看他的主服务器藏在哪。”
虚拟空间里，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爆发。
布洛妮娅构建的冰蓝色防御墙不断被灰蛇的红色数据流冲击，像海浪拍打冰崖。
她看着对方的攻击模式，突然笑了——那里面藏着圣芙蕾雅的防御算法影子，显然灰蛇研究过她们的技术。
“想偷师？”布洛妮娅低语着，指尖划出一道复杂的指令，“尝尝这个。”
冰蓝色的数据流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冰晶，绕过红色攻击波，顺着对方的线路逆流而上。
布洛妮娅在虚拟陷阱里埋下了特斯拉博士研发的“能量炸弹”，当灰蛇的程序触及陷阱的瞬间，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得现实世界的屏幕都在颤抖。
“成功了！”爱因斯坦博士调出定位，“主服务器在天穹市旧城区的量子计算中心！”
布洛妮娅刚要标记坐标，屏幕突然全部变黑，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随后是灰蛇带着电流的笑声。
“小姑娘，你的代码很漂亮，但还不够锋利。”
黑暗中，只有布洛妮娅的终端还亮着，上面跳出一行字。
“猜猜你的朋友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