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舟沉默两秒，轻轻搂住了怀里的虚影。
神乐惠子身体一颤，抬头看向他。
“晚舟君，”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嘴角依旧挂着夸张的笑容，控制着语调笑道：
“上次妾身到死都没得你的一个拥抱呢。”
“抱歉。”陆晚舟轻声道。
“晚舟君不一样了，”
她伸手轻轻摸着陆晚舟的脸，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暖，
“晚舟君的眼里多了不一样的温柔呢。”
她笑了起来，身体化作白光开始消散。
足以让普通异鬼死亡的致命伤，她有太多办法可以解决。
神乐惠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身体一点点消散，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妾身，很开心。”
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身体骤然溃散，化作无数光点朝着天空飞去。
随着微风的打旋儿，消失无踪。
陆晚舟抬头愣愣注视着光芒消散。
鹅毛的大雪再次落下，飞快淹没着这个城市，估摸着到明天早上，整个城市会再次被白雪掩盖，埋葬所有的回忆。
“咕噜咕噜。”
身边传来声音，陆晚舟扭头看去，便见着苏汐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一只手拿着奶茶正喝着。
“什么时候来的？”陆晚舟问道。
“一会儿了。”苏汐瑶轻声道。
“哪儿来的？”陆晚舟指了指她手中的奶茶。
“旁边那家奶茶店。”苏汐瑶晃了晃手中的奶茶，“第二杯。”
语气里，有种小骄傲。
那看来确实来挺久了……陆晚舟轻叹一声，心里感慨万千，忽的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便问道：
“有第三杯不？”
苏汐瑶歪歪脑袋，认真回道：
“第三杯半价。”
“走。”
陆晚舟一刀劈碎最后的阵眼，天空中那巨大的百鬼夜行图消散无踪。
只有七颗猩红的星辰依旧闪烁。
星辰的轨迹已经被改变，估摸着以后就会定格在这个世界。
风雪中，两人摇摇晃晃朝那家奶茶店走去。
“她死了吗？”
“执念已消，去地府了。”
原本在最后，神乐惠子还能再撑一会儿，但突然就放弃了执念，受到地府召唤，离开了。
其实陆晚舟怀疑这其中有地府的神灵暗中出手了，因为蓝星的异鬼早就没法儿再主动感受到地府召唤。
原本在蓝星时，人死后会在世间徘徊逗留，等头七一过，就会感受到地府召唤，离开人间。
可如果执念太强，就会拒绝进入地府，从此变成孤魂野鬼。
而这种情况即便消除了执念，也很难再感受到地府的召唤，除非有法师愿意超度。
不过法师大多数遇到的都是执念未散的怨鬼，很少有主动放下执念的。
神乐惠子这种，算是特殊对待吧。
“她的执念是什么？”苏汐瑶再次好奇问道。
“谁知道呢。”陆晚舟干笑着回道。
……
会议室里，众人长叹不已。
没想到这场战斗最后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所以这算什么？蓝星人谈个恋爱就毁灭一座城市吗？”有个光头猪脚表示不理解。
孤狼玩家，恋爱只会影响他们进步。
“谁知道呢，不过从个人角度，我其实挺欣赏那个女子的。”
“散了吧散了吧，哥德还有很多事儿要做，百鬼夜行图虽然破了，不过魔武高校还在打呢，让外围的法师们介入，尽快解决战斗，收尾吧。”
众人吆喝着说道，明明这次已经完美打赢了，但不知为何，全程目睹的众大主教们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啊！！！”
教皇忽然惊醒，大喊一声，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
“我的奶茶还没来！”
教皇指着画面中的一男一女，带着哭腔道。
光幕中，男的坐在椅子上，女孩则在奶茶店里做着奶茶，还特意多加了几颗珠珠。
林晓晓哭笑不得，不过看了看光幕，忽的也觉得有些嘴里发苦，她轻叹一声，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笑道：
“这样吧，熬到这么晚大家都辛苦了，想喝什么奶茶自己去点，总堂报销。
“钱主教，你打申请，我批条子。”
钱主教，就是管财务的大主教。
“好好好。”钱主教苦笑着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豪气道：
“想点什么自己过来！今儿个总堂出钱，大家伙儿都别客气！”
“哎哟！老钱硬气了！”
“第一次见老钱这么大方！”
“我也要第一口就喝到珠珠那种奶茶！”
……
陆晚舟扶起一张被打烂的长椅，伸手擦了擦上面的雪，两人便坐在长椅上悠哒哒看着雪景。
其实此时光景不好，周围的建筑因为没人住，就没有开灯，大片大片的乌漆麻黑。
最近的昏黄的路灯都还在很远的地方，更别说刚才陆晚舟那一战把周围都犁了个遍，跟拆迁似的，到处是废墟。
不过幸好电源一直没有断掉，不然连奶茶店的机器都用不了，这也是让陆晚舟无法理解的事。
已经打完了，剩下的收尾工作虽然还没做，不过还有其他人会去，他们现在也懒得回家，干脆就在这儿坐着打发时间。
“异鬼究竟是什么呢？”
苏汐瑶喝着暖和的奶茶，小声说道。这是她喝的第三杯了。
陆晚舟沉默两秒，轻声回道：
“大多数的异鬼，都是可怜、弱小又顽固不化的家伙。”
这句话，是他以前的朋友，那个大法师说的。
那个大法师当初完成过一个任务，要去清剿一个区域的鬼魂。
结果在里面遇到了一群生前不知是军队还是守护者的鬼魂。即便在死后，依旧接受命令，守护在那里，成了一支鬼兵。
可大法师得到的命令是让这片失落的国度不再有鬼魂滞留。
她苦口婆心劝了许久，说不在乎它们生前是好是坏，都愿意超度它们去地府，或者去西方世界，再或者跟着大法师修行，再再或者离开此处都可以。
可那帮亡魂就跟倔驴子一样怎么都不听，气死人了都！
从一开始就在劝，超度了普通亡魂后又劝一遍，最后动手前又劝一遍，屁用都没有！
脑袋就跟被驴踢过一样！真是气死了！
大法师最后动手了，全杀光了，杀了很多很多。
杀完后她回来，气急败坏地对陆晚舟说了那句话，又气呼呼地给自己点几天金桔柠檬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