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许久，陆晚舟一直紧绷着身子，思绪飞得有些乱。
也不知是不是苏汐瑶身上的香味儿太香，还是车内的空间太小，再加上雨天，湿漉漉的身子，总让他往儿童不宜的方向想，这思绪还怎么都捋不过来。
可恶！人家只是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你在想些什么？禽兽！
陆晚舟心里嘀咕着，然后又有些走神。
苏汐瑶抿抿嘴，虽然她觉得陆先生这个样子有些可爱，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得打断一下对方思绪。
这下山的路毕竟不好走，刚才好几次车都快要撞护栏上了。
于是她轻声开口：
“陆先生，那些蓝星的王级们，为何……”
陆晚舟脑海里已经从对方的香味儿转移到方才搂着对方的画面过度，被这么一打岔，就回过神来了。
他视线聚集在不停摇摆的雨刷器上，解释道：
“不是所有异鬼都想着去地府逃脱的，逃脱蓝星的方法也不是只有去地府一条。”
苏汐瑶明白过来，眼神逐渐冰冷，
“来我们世界？”
“对。”
陆晚舟干脆道：
“王级的异鬼都是修炼成了气候，到了这个级别，想让它们放弃道行进入地府，洗掉修为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它们应该是不愿的，别说王级了，可能就算是将级都不愿。
“都修炼到这程度了，想的自然是更上一层，即便更上一层的希望渺茫，仅仅是王级，也是一方大鬼了。
“至于蓝星的囚笼，未来若是空间重叠到能容许它们降临光明帝国后，便是逃脱这个囚笼的时机。”
陆晚舟分析道：“目前看来，空间重叠依旧在扩大，它们降临这个世界反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它们此时要考虑的，那自然是怎么留住在进入这个世界前的口粮。”
口粮，也就是普通的异鬼。
这就是个鬼吃鬼的世界，强大的异鬼吞噬了低等级的异鬼，得到了对方的力量，也就能存活更久。
这也是蓝星大多数普通亡魂异鬼都被大势力庇护的原因，庇护，也是一种供养。
而想要将蓝星亡魂都超度走，让它们得到解脱的陆晚舟，自然就是这些王级异鬼的眼中钉了。
以后他来蓝星超度异鬼，大概率要被这些王级们围杀。
目前出现的王级，皮尸，是集合了陆晚舟、苏汐瑶还有柳生神下三个最顶级战力才打赢的。
单独面对，谁都不会是王级鬼物的对手。
“方才出现的窥视目光，它们……是什么？”苏汐瑶心有余悸问道。
那仅仅是望过来，目光就险些让三千鬼兵和一位鬼将组成的煞气大阵险些崩溃。
这种级别已经超出了常理，她别说是见过了，听都没听过，这已经是概念上的转变。
即便是到现在，苏汐瑶都想不通对方怎么单靠一道目光，就能造成这种威慑。
陆晚舟沉默两秒，推测道：
“方才那两道目光，其实只是那两位的普通视线罢了，之所以我们承受不住，是因为双方的层次差距太大。
“在对方不刻意隐藏实力的情况下，它们的呼吸会掀起飓风，视线落下之处，大地因此塌陷。”
“还有这种事？”苏汐瑶不可思议道。
陆晚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举在眼前，眼眸有些恍惚地自语道：
“当修炼到某种程度后，你会发现一道坎，那代表着生命层次的跃迁，一旦跨过去，就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刚才那两位。”
他放下手，摇摇头道：
“我也想不通，这种级别蓝星已经多少年不存在了，怎么在停滞，即将消亡的时空里反倒是出现了，而且不止一个。”
苏汐瑶沉吟道：“物极必反。”
“有可能。”陆晚舟赞同这个观点。
“那目光的态度是什么？”苏汐瑶问道。
陆晚舟接着摇头：“不清楚，到了对方这个级别，应该不像王级异鬼那般想要存活下去，或者更进一步。它们这个级别是基本上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时间不再能堆积境界，能更上一层的，除非是先天神灵。至少目前看来，态度暧昧，应该不会主动对我们出手。”
他回忆到方才那两道目光，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好奇。当然，对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会对这些亡魂造成多大的压力，但对方也不在乎。
到了这个级别，已经不会在意普通的亡魂了。
看普通亡魂如同看蝼蚁，便是这个境界。
他们也不再需要亡魂来补充消耗能量。
陆晚舟笑了笑，“到了这个级别，已经和神灵差不多了，能随随便便存在很久很久，只是在没有编制的情况下，他们最多也只是孤魂野鬼，和正牌神灵还是没法打的。
“永恒，对他们来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词汇。”
“这样不好吗？”苏汐瑶看着陆晚舟的表情，他的脸上不像是喜悦或者是羡慕，反倒有种感慨。
陆晚舟挠挠头，解释道：
“当一个生灵得到了永生，就会陷入巨大的迷茫中，他们会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没有目标，这会让人发疯的。
“尤其是，在蓝星这样即将毁灭的世界里，这种发疯的状况会更加明显。”
苏汐瑶明白过来，点点头。
陆晚舟认真总结道：“永生不死，其实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诅咒。”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些鬼神呢？刚才出现的那两位穿得黑黑白白的。”苏汐瑶又问道，她是不认识两位阴帅的。
陆晚舟摇头道：“他们今天出现只是表明态度，可日后我再去蓝星，或者蓝星的王级来到这个世界和我动手，那些鬼神也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
陆晚舟想了想，回道：“蓝星的灭亡是注定的，神灵也无法干涉，他们受到的限制极大，无法亲自出手。
“上面要求的，应该是拯救和新生，神灵不能干涉现世。”
他笑了笑，说道：
“要是至高的神灵能够出手，毁灭今天出现的那两位也是弹指间。”
“至高神？有那么强？”苏汐瑶问道，今天那两位在她看来，已经和神差不多了。
“有。”
陆晚舟下意识回道：“至高的神灵，可以在瞬间毁灭人间所有的生灵，只用一刀。”
苏汐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陆晚舟摇摇头道：
“不过这些都是推测，距离我们太远了。”
苏汐瑶平静道：
“所以我们要面对的，便是那些可能会出现的王级异鬼？”
“是。”
陆晚舟犹豫道：“苏小姐，我以后必然是会回蓝星的，你的话，其实守着光明帝国，把帝国打造成铁桶一块，他们未必能攻得进来。”
苏汐瑶平静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雨刮器不停来回摇摆，
“被动防守不是我的作风，一劳永逸才是。”
陆晚舟点点头，有这丫头帮忙的话，他在蓝星也能轻松许多，而且教皇那个态度，还有光明女神的态度，应该都是愿意帮他一起反攻蓝星的。
“而且，”
苏汐瑶的眼眸平淡，语气也是淡淡的，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稳，
“我想去陆先生想去的地方，不管哪里。”
车内，陷入了奇怪的安静。
“哈哈！”
陆晚舟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干笑道：
“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雨比之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