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
宽大的白色狩衣袖摆与下摆被风吹得微微飘动(更像coser了),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丝绸里衬和精致的云头履。
这副装扮加上她独特的清冷气质,在肃杀的御所门前,竟真有种……超凡脱俗的诡异气场?
周围那些霓虹特勤人员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敬畏、好奇、审视、甚至……一丝狂热?
“这就是那位引动神雷、撕裂空间、从天而降的雷劫大人?”
“雷劫様……果然气度非凡(脸好看)……”
“她袖子里好像有活物?雷劫大人的式神?”
窃窃私语在耳机里被同步翻译成日语传入脑海。
姜润月嘴角微抽。
气度非凡?
姑奶奶我是心如死灰!
在刀术队长和一群严阵以待的特勤(像押送犯人的)簇拥下,她走进了京都御所深沉幽暗的侧门。
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庭院。
脚下是古老厚重的石板路,旁边是精心修剪却透着阴森之意的松木园林。
空气中那混合的檀香与腐朽气息愈发浓烈,仿佛千年岁月的尘垢都沉淀于此,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目的地是御所深处一座风格极其古老、灯火通明的宏伟大殿——
紫宸殿(重建版)!
刚踏入殿前广场!
一股无形的、混合了无数审视、探究、威压甚至贪婪的意念洪流,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压下!
姜润月身体微微一晃(装的),眼神瞬间冰冷,紫府深处雷核自发低鸣(应激反应),一道极其微弱但精纯霸道的金红电芒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只见大殿内灯火通明!
按照极其严格的等级排列着两排席位!
上首主位空悬(象征天皇?总理代位?)。
左右下首!
神社厅席:大宫司(白发老者,气息渊深如海,闭目似寐),神无月琉璃(空灵巫女侍立其后),数位白发苍苍的神官(气息驳杂)。
阴阳寮席:阴阳头(枯瘦如柴的老者,眼神浑浊却暗藏阴鸷),贺茂忠行(俊美妖异,眼神灼灼),数位穿着各色狩衣的阴阳师。
警视厅\/内阁席:内阁总理大臣(发际线堪忧的中年人,强装镇定),防卫大臣(军装笔挺,目光锐利),警视总监(表情凝重)。
还有几位穿着普通西装、但眼神精悍、气息或飘渺或阴鸷的“里世界”代表(黑市话事人?),眼神最是肆无忌惮!
三厅联席,大佬云集!
鸿门宴——终!极!版!
“雷劫様·姜润月殿驾到!”
门口担任赞礼的白袍神官(声音带着神道共鸣)高声唱喏。
刷刷刷!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门口那个穿着白狩衣、戴乌帽的……姜润月身上。
神无月琉璃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空位微微躬身:“总理大臣阁下,阴阳头大人,大宫司大人,诸位阁下,中洲雷劫様·姜润月殿已至。”
“请雷劫大人入席。”
阴阳头那枯树皮般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极其难看),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贺茂忠行灼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如同x光扫描仪,仿佛要洞穿姜润月每一根纤维,看透她紫府深处的雷核秘密!
姜润月顶着巨大压力(物理+心理),面无表情(保持高冷人设),在神无月琉璃的“引导”下,走到大殿中央那唯一空着的、铺着白虎皮的蒲团席位(审讯嫌疑人专座?)前。
盘膝坐下。
宽大的狩衣铺开。
露出里面……同色系的居家运动裤?(悄悄换上的,舒服第一位)和那双……洁白的运动袜子!(配木屐实在受不了)!
这辣眼睛的混搭,让严肃的听证会场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神社大宫司睁开了浑浊的眼,扫过那双格格不入的白袜子,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贺茂忠行眼底的贪婪都凝固了一瞬,露出一种“暴殄天物”的心痛表情。
内阁总理大臣揉了揉眉心。
姜润月:“……”
社畜的倔强,舒服才是王道!
看几眼又不会死!
“咳……”总理大臣清了清嗓子,率先发言(翻译耳机同步)。
“姜女士(殿下),首先,感谢您为我国德岛空难事件提供重要线索(指从天而降成为线索本身)。”
“此次听证会,旨在弄清JU-7346航班失事原因、贵方身份及入境方式(非法?)、以及那个……引发空间能量异常的盒状物的详细情况。请务必坦诚相告。”
姜润月深吸一口气,启动“雷劫大人の胡诌程序”:
“姓名:姜润月。”
“身份:华夏普通公民,游客。”
“乘机原因:三通物流随机抽奖获得体验票。”
“遭遇:飞行中飞机震动爆炸,醒来已在稻田,重伤(已痊愈,青春版还魂丹效果太好)。”
“盒子:地上捡的,看着黑乎乎,顺手拿着(想卖废铁)。”
“降落方式:……”
她顿了顿,顶着全场大佬“你看我们像傻子吗”的眼神,硬着头皮。
“可能是……被飞机爆炸的气流掀飞?我昏迷了,记不清(装傻到底)。”
“入境方式:被你们送进来的(物理入境)。”
完美逻辑闭环!
无可挑剔!
死一般的寂静!
“胡扯八道!”
阴阳寮席上一个脾气火爆的赤袍阴阳师猛地拍案而起,操着浓重关西口音。
“游客?你身上的能量波动怎么解释?那盒子里的能量残留怎么解释?分明是中洲派来的强大超凡者!觊觎我国神器!意图不轨!”
“安倍桑,慎言!”
神无月琉璃淡淡开口,声音空灵却带着威压。
“姜润月殿下的力量光明浩荡,与吾神道净化之光相合,岂是觊觎之流?”
“神无月巫女此言差矣!”
贺茂忠行立刻反驳,狭长的眼眸闪烁着精光:“正因为其力量纯粹强大且源自异界,才更需弄清楚,那残留能量是否隐藏着威胁?若她有目的而来的邪魔呢?”
他故意抛出最耸人听闻的猜测!
“贺茂祭主危言耸听!”
神社厅一位白发神官沉声道,“无稽之谈,雷劫大人之力煌煌天威,正是镇压百鬼邪祟的圣光,吾观此力,或与上古建御雷神(霓虹雷神)同源!”
开始了!
神棍派系互撕!
一边强行往“邪魔外道”上靠,试图控制研究!
一边强行往“自家祖宗”身上贴,试图收归旗下!
目标?
都是她这块肥肉!
警视厅的人插不上话(凡人),内阁总理擦着冷汗打圆场(政治生物),里世界的代表们眼神闪烁,似乎在评估利益得失(哪个势力能捞到好处)。
姜润月听着这帮人为了她的“出身”和“力量属性”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脑瓜子嗡嗡作响。
“邪魔歪道?”
“天外邪域?”
“建御雷神他孙女?”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放在神棍拍卖行的活体猪肉,两边屠夫都在争论她该切哪块卖,捏麻麻的!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脚上的白袜子脱下来,塞进贺茂忠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时!
异变陡生!
“呜——呜——”
一阵低沉、悠远、仿佛穿透漫长岁月、饱含无尽怨念的古老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在京都古都的夜空下响起!
声音并非来自紫宸殿,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极乐寺方向!知恩院方向!伏见稻荷方向!
甚至近在咫尺的二条城方向!
号角声凄厉!
悲怆!
如同打开了黄泉之门,唤醒了沉睡千年的亡魂!
“吼——!!!”
“嗷——!!!”
“嘻嘻嘻……哈哈哈……”
紧接着!
无数凄厉、扭曲、充满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嘶吼、怪笑!
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瞬间压过了紫宸殿内的争吵,覆盖了整个京都城!
殿内所有大佬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是百鬼夜行!”
一位白发神官失声惊呼!
“该死,怎么偏偏是今晚,规模如此之大?”贺茂忠行眼神瞬间阴冷。
神无月琉璃手中的神楽铃,不断发出急促的嗡鸣!
里世界的代表猛地站起!
警视总监脸色煞白!
姜润月也心头一凛!
百鬼夜行?
小白之前说的“鬼气”?
她强大的神识瞬间外放,感知到的景象让她头皮发麻!
只见京都古都的夜幕下!
无数形态各异的、扭曲狰狞的、散发着浓郁妖气鬼气的“东西”,从古老的寺庙、陵墓、枯井、断壁残垣中涌出!
有穿着破败武士铠甲的骷髅兵(骨喰い)!
有拖着长舌头、提着灯笼的飞头蛮(ろくろ首)!
有形如巨犬、浑身滴落岩浆的恶犬(鵺)!
有撑伞漂浮、裂嘴狂笑的女妖(唐伞お化け)!
有山一般庞大、由无数小妖聚成的人面蜈蚣(土蜘蛛)!
……
铺天盖地!鬼气森森!
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朝着人群聚集的区域——祗园!四条河原!
鸭川……乃至皇宫周边涌来!
“血肉!”
“灵魂!”
“恐惧!”
“……献祭!”
狂暴的意念冲击着所有人的识海!
“保护总理,开启皇居结界!”
防卫大臣嘶吼。
“阴阳寮所属!式神结阵!驱魔!守住外城要道!”阴阳头嘶声下令,枯瘦的手掌拍出一道黑光令牌!
“神社厅!净化神光!驱散妖雾!护卫京都子民!”神无月琉璃眼神冰冷,神楽铃高高举起!
纯净的神道光辉瞬间扩散!
警报声!惨叫声!玻璃碎裂声!
瞬间从御所外传来!
京都……乱了!
就在殿内一片混乱,大佬们调动力量准备应对外界灾祸时!
“呵呵……”
一个阴冷的笑声突兀响起。
是贺茂忠行!
他此刻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一丝狂热和挑衅的眼神,死死盯住端坐大殿中央的姜润月!
“姜润月殿!”
“雷劫様!”
“您不是中洲的雷罚使者吗?”
“您的雷法不是煌煌天威,破邪显正吗?”
他指着殿外那越来越近、鬼哭狼嚎如同地狱的景象!
“如今百鬼乱世,祸乱平安!”
“敢问雷劫大人……”
“可敢一展神威?”
字字诛心!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逼她在霓虹最高权力中心面前出手!
要么暴露真实力量,被霓虹上下彻底“标记”!
永无宁日!
要么坐视鬼祸蔓延,背个“见死不救”的骂名,让霓虹神道抓住把柄!
两头堵!
死局!
神社厅的人脸色微变,贺茂忠行这是要引火烧她!
“八嘎!贺茂!你想害死……”
神无月琉璃怒斥。
姜润月缓缓抬起头,脸上那副“生无可恋”的社畜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那冰冷深处,是压抑了许久的、混合着元君战意与雷霆本性的——
狂暴怒火!
被当成肉拍卖、被成当猴看,被当成枪使,还被百鬼宵夜的噪音污染!
现在还被当众逼着加班?
这他妈能忍?
“呵……”
一声轻呵,如同冰珠滚落玉盘。
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压过了殿内殿外的喧嚣!
她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宽大的白狩衣无风自动!
衣袍上那些繁复的暗金雷纹,如同被激活般,流淌起微弱的金红光芒!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漠然的杀意!
尤其看向贺茂忠行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欠劈的傻叉!
她无视了神社厅的焦急,无视了阴阳头的惊愕,无视了总理大臣的恐惧。
冰冷的声音,通过翻译耳机,清晰地响彻寂静下来的紫宸殿。
“我,姜润月。”
“不是什么建御雷神的后裔!”
“更不是你们口中的雷劫大人!”
“但……”
她右手猛地探入白色狩衣宽大的左袖内侧,动作极为流畅,毫无美感可言。
唰!
一把造型古朴、通体黝黑、尖端隐隐跳跃着金红色电光的……工兵铲。
被她掏了出来!
她将黝黑的工兵铲(非附魔)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指着殿外那愈发接近、鬼影幢幢、妖气冲天的夜空!
声音平静得如同陈述事实: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吵死啦!”
“打扰社畜の安眠……”
“罪该万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纯粹、霸道、带着破灭万邪、代天行罚的恐怖意志!
混合着九天雷炁的煌煌天威,毫无保留地从她身上爆发开来!
电光在她周身流转跳跃!
大殿顶部的精美藻井吊灯噼啪闪烁,电流过载!
贺茂忠行被这股气势逼得连退三步,脸色煞白!
神无月琉璃手中的神楽铃光芒都被压制!
整个紫宸殿内的空气都仿佛被瞬间电离!
“贺茂忠行……”
姜润月扛着工兵铲,目光如电,锁定那个始作俑者。
“你不是想看雷霆之威吗?”
话音未落!
她左手五指已经闪电般掐诀!
体内紫光雷核疯狂运转,御法境中期的磅礴法力毫无保留地涌入虚空!
目标锁定殿外夜空中那数股聚在一起、气息最强、正向御所扑来、由数百恶鬼(饿鬼、飞头蛮、犬神)聚成的鬼气旋涡!
《五雷破煞符》——符引!
二十张黄底紫纹的符箓如同有生命般,瞬间从她袖中射出!
悬浮于面前!
“破!”
伴随着一声清叱!
二十张符箓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金红色雷光,并未各自分散攻击,而是在姜润月的精妙操控下,雷光相互勾连!
在空中组合成一张由纯粹雷光构成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五芒星雷阵图!
符阵中央!
雷光最炽烈处!
隐隐浮现出一个繁复无比、蕴含毁灭本源气息的……
古篆“诛”字?
“落!”
姜润月眼中厉色一闪,右手工兵铲虚空一引,如同引导导弹的扳机!
轰咔——!!!!
巨大的雷柱,如同连接天地之桥,瞬间从五芒星雷阵中心爆发。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比狠狠轰入远处夜空中,那团最浓郁的鬼气旋涡核心之中!
滋啦——
轰隆——!!!
剧烈的爆炸,如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刺耳尖鸣!
雷光所及,那数百狰狞恶鬼凝聚的鬼气旋涡,如同投入炼钢炉的泡沫!
瞬间!凝滞!消融!蒸发!
连同其中那三个御法境中期的饿鬼大将(鬼王雏形?)!
连惨叫都未发出,便直接化为虚无!
原地只留下一片短暂真空的明亮区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雷光照亮了半个京都的夜空,狂暴的雷霆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
席卷全城!
那些原本汹涌咆哮、如同黑色潮水的百鬼夜行大军!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鬼物无论强弱,皆被这煌煌天威震慑,发出恐惧的尖啸!
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开始退缩、混乱!
紫宸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霓虹大佬,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阴阳头、大宫司!
还是俊美妖异的贺茂忠行、空灵圣洁的神无月琉璃!
亦或军装笔挺的防卫大臣、冷汗津津的内阁总理!
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目瞪口呆!
看着殿外夜空中那恐怖的诛邪雷柱!
看着那个……
一身白色狩衣歪斜、乌帽子歪戴、肩膀还扛着把漆黑工兵铲、如同刚从建筑工地兼职回来的……女子!
刚才就是她!
一击抹杀数百恶鬼!
包括三头御法境的鬼将?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死寂被打破。
神社大宫司浑浊的老眼,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身体微微颤抖:“诛……诛魔……神雷……神迹……”
阴阳头那枯树皮般的脸上只剩下惊恐(贺茂忠行玩脱了)!
贺茂忠行本人,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刚才的狂热挑衅消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这女人比他想象得……要恐怖十倍!
神无月琉璃握着神楽铃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明亮无比。
她看着姜润月肩上的工兵铲,喃喃自语:“工器亦神雷?返璞…归真……”
姜润月扛着铲子,环视一圈殿内失语的大佬们,最后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贺茂忠行脸上。
她脸上那冰冷刺骨的表情缓缓退去,重新挂上了那副生无可恋的社畜瘫脸,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丝加完班的疲惫?
“贺茂祭主现在看清楚了吗?”
“还要看吗?”
“加班费付一下?”
贺茂忠行眼神涣散。
殿外。
百鬼夜行的大军,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哭嚎!
不是进攻,而是亡命奔逃!
如同被天敌驱散的蝗虫,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溃散!
京都的夜空瞬间为之一清!
只剩下雷火的气息和社畜の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