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双痕台的田埂上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阿远刚把“时光信笺站”的木牌擦干净,就看见戴圆框眼镜的姑娘又回来了,这次她怀里抱着个更旧的皮相册,身后还跟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是她的外婆。
“外婆说,一定要来看看虹吻石,看看那台老相机。”姑娘扶着老奶奶走到虹吻石旁,老奶奶的手轻轻抚过红裸石的纹路,眼里瞬间泛起泪光,“七十多年了,我终于又站在这里了……当年我和她就是在这里,看着落日约定,等她心上人回来,我们要一起拍张四个人的合照。”
阿远赶紧把老相机和木盒里的时光信笺拿过来,老奶奶接过相机,指尖在镜头盖的虹吻石纹路上慢慢摩挲,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信笺——纸角泛着黄,上面画着小小的金盏花,正是民国时的老信纸。“这是当年她留给我的,说要是等不到人,就把这信笺和相机一起,放在虹吻石旁,等落日吻石时,就像她还在一样。”
张爷爷背着画夹过来,看见老奶奶手里的信笺,激动地说:“这信笺上的字迹,和旧胶片里姑娘举着的信一模一样!”阿远把信笺展开,阳光下,“民国廿五年冬,等落日吻红裸石”的字迹清晰可见,旁边还画着两个小小的人影,一个举着相机,一个捧着信。
妞妞抱着刚采的金盏花跑过来,把花串挂在老相机上:“奶奶,我们今天拍张合照吧!就像你们当年约定的那样!”老奶奶笑着点头,姑娘赶紧掏出手机,阿远则举起老相机,一起对准虹吻石——镜头里,老奶奶站在虹吻石旁,手里捧着老信笺,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给时光镀了层暖。
“咔嚓!”手机和老相机同时按下快门,两代人的影像,在虹吻石旁重叠。老奶奶看着刚拍好的照片,眼泪又落了下来,却笑着说:“她要是看见,肯定会开心的……我们终于实现了当年的约定,只是可惜,少了两个人。”
秦叔端着刚煮好的金盏花茶过来,递给老奶奶一杯:“现在的双痕台,天天都有落日,以后您想来看,随时都来,我们给您煮茶,陪您看落日。”老奶奶喝着茶,看着暖痕架上飘动的信笺,轻声说:“我想把这老信笺放进木盒里,让它和大家的时光信笺在一起,也让她知道,还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等待。”
日头渐渐西斜,天边的晚霞开始泛出粉橘色,和民国旧照片里的落日一模一样。阿远再次举起老相机,拍下老奶奶坐在虹吻石旁看落日的样子——镜头里,晚霞吻着红裸石,老奶奶的身影和旧胶片里的姑娘仿佛并肩站在一起,风里飘着金盏花的甜香,温柔得像时光在轻轻拥抱。
临走时,老奶奶把老相册留给阿远:“放在这里,让它守着虹吻石,守着每一场落日,也让后来的人知道,这里曾有过一段关于等待和约定的故事。”姑娘则在时光信笺上写下:“外婆的约定,我们替她完成了;她的等待,我们替她记得。落日吻过红裸时,就是我们和旧时光重逢的时刻。”
暮色降临时,阿远把老信笺和新照片一起放进木盒,看着虹吻石旁渐渐淡去的晚霞,心里忽然明白,《落日吻过红裸时》里的“吻”,从来不是转瞬即逝的风景——它是刻在时光里的约定,是跨越岁月的重逢,是每一个记得故事的人,用温柔与思念,给旧时光的一场永不落幕的拥抱。
月亮升起来,洒在虹吻石上,木盒里的信笺和照片轻轻晃,像在和晚风说着悄悄话。阿远知道,往后每一场落日吻过红裸石时,都会有新的故事在这里生长,而那些关于等待、约定与重逢的温暖,会像虹吻石上的暖痕一样,永远留在双痕台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