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一入座,魏凌风坐在范礼一侧,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范礼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江雨浓才是明国的郡主,而且还帮林露弥拿到了明国的龙泉!?”
他有些不可思议,两个眼睛瞪得溜圆。
“回禀师尊,确实如此。”江雨浓轻声应道。
范礼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又强自压下:“那你快同师尊说说,既已认回身份,是如何惩戒温静那恶女的?”
“这……”江雨浓略显无措地垂下眼帘,“不过是请旨将她禁足三月。期间不得返回宗门,按宗规……足以除去她的弟子籍了。”
“就这些?没了?”范礼诧异地抚掌,“哎哟,我的好徒儿,你也太过心善!就凭她对你做的那些事,为师出面打点一番,现在就能让她卷铺盖走人!”
见江雨浓缩了缩脖子,面露难色,范礼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如今成了皇亲国戚,总是喜事一桩,往后看谁还敢轻慢你。”
他转而看向林露弥,神色渐肃:“你虽得了三大圣水之一的龙泉,但若寻不到另外两样,这锁灵尘依旧难以化解。”
他的指节轻叩茶几沉吟片刻,他眼中精光一闪:“这样吧,下一步,我们去取千年蚌精的泪珠。这些时日你们先在宗门静修,待为师寻来了入水珠和飞舟,我们再出发。那蚌精的深宫水府,可不是寻常手段能去的。”
说罢范礼还特意指了指慕珩跟魏凌风:“尤其是你们二人,不要老是想着做任务,也要好好修炼才是。最近宗门开设了几门新课程,你们也去听听吧,知道么?”
慕珩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随后便领命,各自散去。
翌日清晨,天色尚灰,东方才泛起一缕微白,林露弥便已醒来。
自回宗门后,她竟意外恢复了那种“上学时”的规律,不用鸡鸣报晓,只要天一亮,她便能自然醒来。
屋外灵泉淙淙,晨雾从竹影间升起,薄如轻纱。
她将房间床铺收拾好,穿上内门弟子的宗服,直接御剑去了莲花峰山顶处。
聚灵宗的内门弟子大多由各堂堂主亲自传授核心功法,同时还设有选修课程,炼丹、御剑、法术、画符、阵道,各有分支,弟子可依个人天赋与兴趣自由选择。
而她今日选的,是法术,教学地点设在了莲花峰。
她原以为自己起得够早,到了时定能挑个靠后的安稳座位。哪知落剑之时,眼前一幕却令她微微一愣。
整座学堂竟已人满为患!
那是一处以青石铺地的圆形讲坛,四周分层环座,如同一朵莲心。可此刻,从外圈到内圈竟无一空位,弟子们整齐端坐,低声交谈。唯独最中间一排的两个位置,前排正中,赫然空着。
林露弥怔在原地。
这……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那两个位子,会不会是特意给谁留的?
她一时不敢贸然上前,正犹豫着,忽然听见一阵笑声。
“欸,你就是玄法堂新来的小师妹林露弥吧?”
随着这声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林露弥循声望去,只见右边的两个男弟子突然朝她挥了挥手,其中一人笑得灿烂。
她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不由地蹙眉:“师兄您是?”
“噢!我是隔壁凌锋堂的,久闻不如见面,师妹长得果真是好看!”
“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林露弥愣了愣。印象中她也没在聚灵宗晃悠啊,哪来的“久闻不如见面”一说?
她暗暗思索,难不成是那次比试台上和人过招的事传开了?可那场她明明低调得很,只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也不至于吧...
正想着,男子又笑嘻嘻地指了指前排:“师妹快入座吧,那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就是特意给你留的。”
“特意留给我?”林露弥愣了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谁留的?”
“当然是——大家一起留的啊!”男子挠了挠头,一脸理所当然的笑意,“毕竟新来的玄法堂小师妹,谁不想见见呢?”
“谢……谢谢啊。”林露弥尴尬地笑了笑。目光却不由地往前方一扫。
第一排,那是最显眼的位置。她原本打算随便找个角落坐下,低调听课的,结果现在倒好,被全场注目。
她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问出心中疑惑:“不知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堂课的?”
“呃……”男子的笑容一滞,显然没想到她会问。
“这个嘛,我们也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林露弥继续追问,眉眼间带着几分好奇。
“不知道啊,反正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林露弥闻言,也没再多问什么,径直走到第一排那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微妙地变了。
那些原本低声交谈的弟子们,仿佛都在用余光偷偷打量她,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两个坐在不远处的女弟子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有个甚至伸了个懒腰,打起了哈欠。
“我跟你说,我进聚灵宗这么多年,还真没试过这么早起上课!天没亮我就爬起来,连镜子都没照几眼!”
“啧,你这还不算什么呢。”另一名女弟子抿嘴一笑,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有人昨晚就来莲花峰守着,只为了抢个好位置。你这前排可算是幸运了,听说秋月师姐直接花了三十颗灵石买的观景位。”
“用灵石买座位!?那么豪气!?”前者惊呼一声,随即笑出声,“那倒也值。毕竟今天慕珩师兄要来啊,谁不想多看几眼?”
二人说着,几乎是同时转头,朝林露弥身旁的那名女弟子看去。
那女子穿着宗门的衣裙,身材高挑,眼角细长。自林露弥坐下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冷冷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像是在挑剔某种竞争对手。
林露弥实在忍不住了,抬手轻轻扶额,侧过身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客气的疏离:“师姐,我身上是有什么特别的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