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日沉浸在新配方的香气里，关押丧尸的铁丝网区域早已没了往日的死寂。第十五清晨，苏一刚踏进通道，就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拽住脚步——那声音从“031号”铁笼里传来，沙哑却清晰：“早……上……好……”
她猛地转头，只见“031号”中年男人正扒着铁栏杆，浑浊彻底褪去的眼睛望着她，嘴角还带着一丝僵硬的笑意。“你再说一遍？”苏一快步走过去，声音里藏不住激动。男人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几下，又吐出三个字：“苏……一……姐……”
虽然每个字都隔了半秒，尾音还带着未完全恢复的颤音，却足以让跟在后面的陈默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叫出你的名字了！”陈默弯腰捡笔时，声音都在抖，“这是第一个能准确叫出人名的！”苏一拿出笔记本，指尖有些发颤地写下：“031号，第十五天，可清晰发出三音节连贯语句，能准确识别并称呼‘苏一姐’，语言功能恢复进度显着。”
不远处，瑶瑶正拿着安神汤喂“023号”女孩。“今天的汤里加了桂圆，甜不甜？”瑶瑶笑着问。女孩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瑶瑶的眼睛，慢慢说：“甜……谢……谢……”两个词，四个音节，说得不算流畅，却让瑶瑶瞬间红了眼眶，她转头朝苏一喊：“苏一姐！她跟我说谢谢了！”
这样的惊喜在通道里不断上演。“059号”小男孩被小宇逗着玩时，会断断续续说“玩……花……”；“112号”丧尸喝蒲公英茶时，能嘟囔出“好……喝……”；“120号”则会在周姑娘递发糕时，含糊地说“饿……吃……”。陈默汇总完数据，指尖在记录本上划过：“目前已有11个丧尸能说出断续语句，其中3个可称呼人名，8个能表达简单需求，剩下的109个虽暂不能说话，但均能对指令做出回应。”
为了验证“听懂说话”的程度，苏一走到“108号”铁笼前——这个前几日才突破瓶颈的老年男人，此刻正靠在栏杆上。“把手里的空杯子递给我。”苏一轻声说。男人顿了顿，缓缓抬起手，将握着的空水杯递了出来，动作虽慢，却准确无误。陈默立刻记下：“108号，对‘递杯子’指令响应准确，理解能力恢复良好。”
张姐端着刚熬好的石菖蒲天麻粥路过，对着“099号”中年女人说：“张嘴，喝粥了。”女人立刻张开嘴，眼睛还朝粥碗的方向看了看。“你看，一说喝粥就张嘴，比之前机灵多了。”张姐笑着对苏一说，“现在喂饭省劲儿多了，不用再费劲把勺子往嘴里送，说一句就有反应。”
夕阳西下时，通道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瑶瑶教“023号”说“太阳”，小宇教“059号”数“一、二、三”，连一向严肃的陈默，都在教“031号”说“记录”——虽然对方只憋出个“记……录……本……”，却让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苏一站在人群后，看着那些渐渐有了人声的铁笼，心里清楚，这些断续的音节，正是末世里最动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