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斌走进客厅后，也没换鞋，站在门口进来一米的地方，人却闻到客厅里残留着一股陌生的烟味，混着苏清浅常用的薰衣草香薰，他的鼻子吸了吸客厅里的空气，像碗里掉进了苍蝇，腻得人犯恶心。他没有立刻进去，脚在地板上顿了顿，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扫过客厅。
沙发上搭着件苏清浅的真丝睡袍，领口歪着，下摆还沾了根不是他的黑色短发。见客厅里只有苏清浅，他转头看了看门口旁边，那里有一双男式黑皮鞋和苏清浅早上穿出门的鞋子。
那双男皮鞋是新的，鞋头锃亮，连鞋底的胶印都没怎么磨掉，尺码比他大两号，一看就是个高个子男人穿的。章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手不自觉地攥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走进客厅的茶几，瞄了一眼茶几旁的垃圾桶，桶里面只有几根啃干净肉的排骨和貌似擦过嘴巴的纸巾。
“你找什么？”苏清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只穿着那件真丝睡袍，头发随便挽了个丸子头，露出的脖颈上有块淡淡的红印——章斌的心猛地一沉，那位置他太熟悉了，以前他也常在那留印记。她的手在身后藏着，手指紧张地绞着睡袍的下摆，眼神躲躲闪闪，不敢跟他对视。
“没找什么。”章斌强装镇定，声音却有点发哑。他故意把目光从苏清浅身上移开，看向卧室的方向，“很久不来这里了，刚路过，上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午休。”
“看我？”苏清浅干笑了两声，声音发飘，“我挺好的啊，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上班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今天单位不忙，不急着回去。”章斌说着，抬脚就往卧室走。他得进去看看，刚才他好像听见卧室里有动静。
苏清浅赶紧上前一步，想拦他，却被章斌侧身躲开了。他推开卧室门，一股更浓的薰衣草香扑面而来，还混着点男人的古龙水味。床上的被子乱得像刚打过仗，枕头掉在地上，床单皱巴巴的，边角还被扯得变了形。他扫了眼床底，没看见人；又看了眼窗帘，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都没留，底下的缝隙却用椅子抵住了——这不是苏清浅的习惯，她平时睡觉都喜欢留条缝透透气。
“你要干嘛，神神经经的，找什么？”苏清浅跟在他身后进来，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不耐烦，可章斌还是听出了她的慌。她的脸有点红，不是害羞的红，是紧张的，连耳尖都透着热。
章斌转过头看她，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我过来看看你还不行啊？咱们是夫妻，我看自己老婆，还要跟你报备？”
苏清浅被他说得一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的手更紧张了，一会儿拽拽睡袍的领口，一会儿又摸摸丸子头，眼神总往衣柜那边瞟——章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衣柜，深棕色的柜门，上面还贴着苏清浅喜欢的卡通贴纸。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衣柜门好像没关严，留了条几毫米的缝，现在再看，那缝里好像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章斌的眼睛快速地看向床底，发现床底下有两团纸巾，其中一团还包着一个套套，那个套套露出小半截。苏清浅没有意识到章斌的眼睛有这么敏锐，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辩解：“看你那样，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又怎么了？你这么不信任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你结婚了。”
章斌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没接她的话。他走到衣柜前，手放在柜门上——那柜门是实木的，挺沉，平时苏清浅开关都得用点劲。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里面肯定有人，刚才他好像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呼吸声，还带着点急促，像是怕被发现。
他上下打量着柜门，目光在那条缝上停了几秒。苏清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刚才听见敲门声，慌得要命，林一明还没穿好衣服，她只能让他躲进衣柜，自己胡乱套上睡袍就去开门。这卧室的窗户是断桥铝的，只能往里开，外面没有阳台，林一明根本出不去，衣柜是唯一的藏身之处。刚才章斌看床底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还好林一明藏得深，没被发现，可现在章斌盯上衣柜了，她该怎么办？
章斌好像听见衣柜里的人咽了口唾沫，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他本来想直接拉开柜门，可手刚碰到把手，又停住了——他觉得这个谜底，还是由老婆揭开更好。万一他一打开柜门，那个比他更高大的男人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受伤的反而是他自己。他这次来，不过是眼见为实，见证老婆在外有人了，就行了，犯不着跟人拼命。
他转过身，背对着床底的纸团，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苏清浅：“你的衣柜，你打开，让我看一下。”
“柜子里都是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苏清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是不是疯了？家里的衣柜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想看看，不可以吗？”章斌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就看一眼，看完我就走。”
“不开！”苏清浅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头摇得像拨浪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有病？”
“不开是吗？”章斌挑了挑眉，“那我自己开哦。”
他说着，就抬起手，做出要开柜门的动作。苏清浅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冲过来，挡在章斌前面，双手死死地抵住柜门：“我的柜子不给你开！你别碰！”
“心里没鬼，还怕我看柜子吗？”章斌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嘲讽。。他故意又往前伸了伸手，苏清浅赶紧把身子贴得更紧，整个人都压在柜门上，跟护犊子似的。
就在这时，章斌突然躬下腰，动作快得像猫一样，伸手就往床底摸——苏清浅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两团纸抓在了手里。他迅速把纸团塞进裤兜里，然后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拿了什么？”苏清浅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去，想抢他的口袋，“你把东西给我！章斌，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