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哄笑声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惊愕、好奇以及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烟雾，依旧浓郁得化不开。杨穆白视野中，同学们头顶不断飘起的【惊讶+5】、【愉悦+3】、【好奇+2】的标签，像夏夜池塘里不断冒起的气泡，虽然单个微弱，但汇聚起来也颇为可观。
系统界面上的情绪能量点数，正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从175点向着180点攀升。
这无时无刻的“被动收入”感觉，让杨穆白初步体会到了这个“情绪猎手”系统的离谱之处。
瘫坐在地的张浩被两个跟班手忙脚乱地搀扶起来，他头上的饭粒还没弄干净，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那双之前还盛满暴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虚脱和后怕，甚至不敢再与杨穆白对视。刚才那瞬间被抽空力量的诡异感受，让他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
【来自张浩的恐惧+10，怨恨+15。】
杨穆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毫无波澜。社畜生涯早已磨砺出他不对无用之事浪费情绪的习惯。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冷静的测试员，正在评估眼前这款名为“现实”的游戏中，新获得的“外挂”性能。
那股莫名的被窥视感只是一闪而逝，再无踪迹。杨穆白将其暂时归咎于重生和系统绑定带来的精神敏感。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视线和张浩几人，径直走到食堂角落的打饭窗口。那场“意外”让他错过了午餐，而体质微量强化后，一股明显的饥饿感正催促着他。
“阿姨，一份红烧肉，一份番茄炒蛋，米饭多点。”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刚才掀起轩然大波的不是他。
打饭阿姨显然也目睹了刚才的一切，看他的眼神带着惊奇和一点同情，手一抖，给他的红烧肉分量明显超出了标准。
【来自打饭阿姨的同情+2。】
杨穆白：“……”这也行？
他端着餐盘，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脑海中调出系统界面。
【用户：杨穆白】 【当前情绪能量：187点（持续缓慢增长中）】 【可用兑换：
· 体质微量强化（100点）：永久提升少量身体素质。
· 记忆力小幅增强（100点）：永久提升记忆能力。
· 幸运值+1（临时24小时）（50点）】 【技能：情绪引爆（冷却中）、百分百被泼饭定律（被动）】
几乎没有犹豫，他首先选择了【体质微量强化】。
又是一股比之前更明显的暖流涌遍全身，肌肉纤维仿佛被无声地淬炼，呼吸变得更加深长，连五感都似乎敏锐了一丝。那种常年伏案学习带来的肩颈酸涩感减轻了不少。这100点花得值。
接着，他目光落在【记忆力小幅增强】上。高三，知识就是战斗力。他心念一动，选择了兑换。
一股清凉感瞬间涌入大脑皮层，仿佛给生锈的齿轮滴上了润滑剂。他下意识地回忆早上刚背过的英语单词表，原本有些模糊的字母组合此刻清晰地排列在脑海，甚至包括旁边同学不小心划上的那道墨水印都想起来了。
效果拔群！
最后，他看着那个【幸运值+1（临时24小时）】，价值50点。性价比似乎不高，而且“临时”二字显得很坑。但“幸运”这东西，玄之又玄……
“试试看。”本着科研精神，杨穆白选择了兑换。能量点数瞬间缩水至37点。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 讲课的是个一丝不苟的老教师，正在黑板上演算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综合题。教室里一片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苦恼的叹息。
杨穆白感受着强化后的身体和大脑。注意力更容易集中，老师讲的每个步骤都能迅速理解并记忆，甚至能隐隐预判下一步的推导方向。这种学习效率，是前世那个被工作榨干的他无法想象的。
就在他沉浸于高效学习的快感中时——
砰！ 哗啦——！
一声闷响紧接着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抬起头。
只见杨穆白头顶的天花板，那块老旧的石膏装饰板边缘，不知为何突然脱落了一小块，连带着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簌簌落下，正好砸在他摊开的练习册上，扬起一小片灰雾。
杨穆白：“……”
全班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压抑的低笑声。
【来自同学的惊讶+10，愉悦+15，幸灾乐祸+20。】
数学老师皱起眉，推了推眼镜：“怎么回事？杨穆白，你没事吧？”
杨穆白面无表情地拍掉练习册上的灰尘和石膏碎块，心里默默吐槽：这+1的幸运值效果……是负的吧？还是说“百分百被泼饭定律”的食堂限定被动，进化成了“百分百被意外骚扰”的全局被动？
他摇了摇头：“老师，我没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然而，就在他低头清理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滚落到桌脚的那块石膏碎块旁边，似乎有一个银白色的、金属质感的小东西，约莫米粒大小，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极其微弱地反了一下光。
不是石膏，也不是灰尘。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下课铃响，同学们鱼贯而出。杨穆白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教室里空无一人时，他才迅速弯腰，用指尖捏起了那个银白色的小东西。
触手冰凉，质地坚硬，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金属。形状非常规整，像是微型芯片或者某种感应器的部件，表面有着极其精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纹路。
这绝不是学校该出现的东西！
联想到食堂里那股转瞬即逝的被窥视感，一个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时空管理局？他们已经投放了监视设备？效率这么高？
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那金属粒的刹那——
【叮！检测到未知高科技造物！蕴含微弱时空波动！】 【触发隐藏分析功能：消耗10点情绪能量，可进行初步扫描。是否扫描？】
果然有鬼！杨穆白心中凛然，毫不犹豫：“扫描！”
【能量扣除10点，剩余27点。扫描中……】 【扫描完毕。该物品为：“纳米级时空信标（破损）”。】 【功能：附着于目标后，可持续向发射源反馈目标基础生物信息及粗略位置。】 【状态：已失效（因物理损坏）。】 【来源分析：技术路线符合“绝对理性秩序侧”特征，疑似“时空管理局”制式装备。】
证据确凿！
自己真的被盯上了！就因为他在食堂爆发的那点情绪能量？
这个时空管理局，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和……烦人。
杨穆白眼神沉了下来。他将那枚失效的信标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现在太弱了。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对这个系统、对这个陡然变得危险起来的世界的了解，都远远不够。37点情绪能量（刚花了10点），连换个24小时的临时幸运都抠抠搜搜。
必须更快地变强，获取更多情绪能量！
他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走廊尽头，夕阳将走廊染成暖金色。学生们喧闹着走向操场或校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但这份平静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杨穆白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目的性。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高效、安全收割大量情绪能量的计划。不能再像食堂那样被动触发，也不能像刚才那样依靠“幸运”来遭遇“不幸”。
他需要主动出击。
他的大脑在记忆力增强的辅助下飞速运转，筛选着记忆里高中时期能引发强烈情绪波动的事件：期末考试、篮球联赛、文艺汇演、甚至是……某些流传甚广的八卦和谣言？
一个荒诞而大胆的念头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形。
也许……他可以自己创造一场“狂欢”？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走廊对面的美术教室。窗户里，一个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瘦弱身影正独自坐在画架前，夕阳勾勒出她沉默而专注的侧影。
是那个总是一个人、据说有轻微抑郁、被大家私下里称为“哑女”的林雪。
就在杨穆白看到她的瞬间，系统界面突然自动弹出，跳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高纯度“绝望”情绪聚合体！浓度：S+级！距离：5米！】 【极度危险！建议宿主优先规避！】 【警告！强烈建议规避！】
提示鲜红，甚至带着一种急促的闪烁感！
杨穆白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看起来安静甚至有些脆弱的女孩。
S+级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