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乐心里清楚,却毫无办法。
叶天余来势汹汹,他怎么可能挡得住?
“解释?”
叶天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淡淡地问:“那你倒是说说,你们东星是怎么解释的?”
骆驼脸色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件事全是乌鸦一个人做的,我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
过两天我在元朗摆几桌,郑重向你们和联胜赔罪。”
“就这样?”叶天余冷笑一声,“摆几桌、道个歉,就算完事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骆驼怒火中烧。
“很简单,”叶天余语气平静,“据我所知,笑面虎也参与了那件事,把他交出来。
再把乌鸦的地盘当作赔礼交给我,这事就这么了结。”
“你做梦!”骆驼猛地拍桌站起来,转头看向林怀乐和邓伯:“他说的,就是你们的意思?”
林怀乐心中发虚。
叶天余这要求,简直是把骆驼的脸往地上踩。
他虽然对东星不满,但这时候并不想和他们开战。
毕竟大d的事还没解决。
好不容易除掉了乌鸦这个搅局的,大d那边势力弱了,正是彻底解决他的好时机。
可眼下……
叶天余一开口就毫不留情。
他不只要骆驼交出笑面虎,
还想把手伸进东星的地盘。
这简直是把骆驼往绝路上逼!
林怀乐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就算真要撕破脸,也得先搞定大d那边再说。
现在……
他实在不愿走这步棋。
然而——
叶天余就坐在他对面,带着笑看着他。
那笑容让林怀乐心里发寒,
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难道叶天余表面在对付骆驼,
其实是在针对自己?
林怀乐不由得这样想。
这也不怪他多心。
以叶天余的野心,
怎么会甘心让他一直占据和联胜坐馆的位子?
林怀乐认为,叶天余现在按兵不动,
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只要被他捉到一丝把柄,
自己随时可能被拉下马。
所以,
当他看见叶天余脸上的笑意,
就忍不住猜测:
这会不会是叶天余设的局?
如果自己不赞成他的提议,
哪怕只是稍稍倾向骆驼那边,
叶天余都可能借机发难,
指责他这个坐馆胳膊肘往外拐、不顾自家兄弟。
消息一旦散出去,
以叶天余如今的声势,
势必引来和联胜不少小弟的声讨。
到那时候,
叶天余再振臂一呼,
说要废了他这个坐馆,
岂不是顺理成章?
林怀乐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
他并不知道,
叶天余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算计。
他只是含笑看着林怀乐,
想看看对方究竟会作何选择。
叶天余看得出来,
在他到来之前,
这些人应该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也就是骆驼刚刚提出的方案。
而现在,
叶天余却偏要让骆驼难堪,
执意要对方交出笑面虎和乌鸦的地盘。
但其实,
他根本不在意笑面虎的生死,
乌鸦的地盘他也并不放在眼里。
说白了,
叶天余就是成心找事。
骆驼一来就摆出 ** 湖的架子,叶天余最讨厌这种姿态。
这次谈判特意叫他来,多半也是骆驼想讨个说法——毕竟外面都在传乌鸦是被叶天余干掉的。
虽然真相并非如此,但骆驼显然信了。
谁又能想到乌鸦其实是死于自己人乱枪之下?
骆驼既然想找麻烦,叶天余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
至于林怀乐那些人,叶天余早晚要收拾,只是眼下还顾不上。
他刚接手那么多地盘,表面上有人打理,可他扶持的那帮人根本压不住场面、镇不住人。
最后还是得靠他亲自出马。
这段时间叶天余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管林怀乐?正好大d那边还在闹,就让他们先互相纠缠。
等叶天余处理完手头的事,再来对付这个徒有虚名的坐馆。
林怀乐或许以为叶天余在找借口,其实根本不用——单凭林怀乐手里没有龙头棍这一点,叶天余就足够废掉他。
如今和联胜到底谁说了算?当然是叶天余。
“……骆哥,我——”林怀乐刚要说话,邓伯却抢先开口:“骆驼,这次确实是你们东星不地道。
阿乐、天余,你们也别太为难骆驼,事情主要是乌鸦和笑面虎惹出来的。
这样吧,骆驼你把笑面虎交出来,这事就算了。”
他拍拍林怀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乐,别怨邓伯,就这么定吧。”
林怀乐望向邓伯,眼中满是感激。
叶天余心里明白;
邓伯这么做,是为了护他周全,甘愿自己担下风险。
不过;
相比之下,林怀乐愿意站出来说这番话,牺牲更大。
邓伯已是退居幕后的长辈,而林怀乐却是正坐在坐馆之位上的人。
同样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分量完全不同。
邓伯这样说,帮派里的年轻人只会觉得他年纪大了,锐气不再,做事也比以前软弱。
但这对他影响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若这话由林怀乐来说,情况就严重了。
随时可能被指责为对社团不忠、出卖社团利益。
总之;
这次邓伯替林怀乐扛下了 ** 。
邓伯表态之后,骆驼虽心有不甘,但转念一想,只要不动东星的地盘,交出没什么用处的笑面虎,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惹出事情的是乌鸦和笑面虎。
乌鸦已经死了,只剩下笑面虎。
这件事不由他来扛,难道还要骆驼这位坐馆亲自背吗?
因此犹豫片刻,骆驼就决定照邓伯说的办。
交出一个笑面虎,平息和联胜的怒火。
这笔交易不算多划算,但至少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好,我就卖邓伯这个面子。”
骆驼点头答应。
另一边,全程旁观的叶天余也看明白了。
原来林怀乐误会了他的意思,
是担心他会借机把自己从坐馆的位置上拉下来?
叶天余微微一笑。
不过,邓伯这次竟主动为林怀乐挡枪,
看得出,他确实不愿林怀乐这么早就退下坐馆的位置。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叶天余心想。
但无论邓伯是否死心,这件事只会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和联胜的未来必须由叶天余一人掌控!
绝不允许第二个声音存在。
不像从前,坐馆看似有话语权,实际上却仍被背后的老人暗中操控。
这样的坐馆,当上了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只是做个高级打工仔?
东星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骆驼本来还想因为乌鸦的事,向叶天余讨个说法。
可看了刚才的局面,他也明白了——
在和联胜,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恐怕不是邓伯,也不是坐馆林怀乐。
而是他之前有点看不上的叶天余!
这年轻人,真是不简单。
骆驼暗暗感慨。
同时,他也看不起邓伯,竟被一个年轻人夺走话语权,
果然越老越不中用!
既然知道和联胜现在是谁说了算,骆驼也就不再坚持向叶天余讨公道了。
这年轻人气势逼人,骆驼不想再闹大。
就这样息事宁人最好。
反正乌鸦总是惹事,如今自己玩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处理。”
“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不用送!”
骆驼起身,对正要相送的林怀乐说了一句,便推门离开。
骆驼一走,邓伯笑呵呵地看向叶天余:
“天余啊,别怪我多事,这事这样处理已经可以了。
你想让骆驼让出东星的地盘,那太不现实。”
“是吗?那可不一定。”
叶天余轻笑起身,说道:
“邓伯,你年纪大了,以后社团的事还是少插手吧。”
邓伯脸色一僵。
“哦对了。”
叶天余在门口停下,回头说道:
“最近我和几位话事人商量过,要整顿手下产业,接下来几个月没法交钱给总堂。
这件事提前通知你和邓伯,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座位上的邓伯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手下连忙递药递水,才稍稍缓和。
林怀乐却没有像邓伯那样激动,反而宽和地笑道:
“天余,这种事我能理解,不就几个月嘛,没关系。”
“那就好,不愧是乐哥,果然有气度。
邓伯你……啧啧!”
叶天余瞥了一眼刚缓过来的邓伯,咂咂嘴,推门离开。
身后的包厢里很快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邓伯的怒骂。
可惜叶天余早已乘车远去,根本听不到邓伯愤怒的咆哮。
不再向总堂交钱,叶天余心中早有决定。
如今他在社团里握有最大的话语权,掌控了真正的命脉,凭什么还要继续供养那些躲在幕后指手画脚的元老?
就算他再有钱,也不想白白浪费。
所以,想让他继续交钱?
绝不可能。
从今天起,他不会再给总堂一分钱。
这笔钱以他如今的财力来说不算什么,但交出去,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而且,他最近确实在推行产业改革,虽然还没有完全覆盖所有间接掌控的地盘,但直接管理的区域已在逐步调整。
改革需要时间过渡,虽然不需要几个月那么长,但半个月到一个月还是要的。
所以,他刚才说的话并不全是凭空捏造,最多只是稍作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