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带着五十个莘塍武士，蹚过飞云江上游的浅滩，悄悄摸到了东岸的山林里。按照阿文说的，山洞在山林的半山腰，藏在一片竹林后面。他们刚靠近竹林，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是马屿的武士在看守稻种。
“你们说，阿蛮首领能打赢安阳的人吗？”一个马屿武士的声音传来，“我听说安阳的人今天带了不少武士，要是打过来，我们守在这里，会不会被偷袭？”
另一个武士笑着说：“偷袭？谁敢偷袭我们？阿蛮首领在江边盯着，安阳的人根本不敢过来。再说，这山洞的门这么结实，就算他们来了，也打不开。”
阿禾示意手下的武士蹲下，慢慢绕到竹林后面。他看到山洞的门确实是用大石头堵的，旁边站着十个马屿武士，手里拿着石矛，正靠在石头上聊天，一点都没防备。
阿禾做了个手势，身后的武士们立刻分成两队，一队绕到武士们的后面，一队朝着石头冲过去。“动手！”阿禾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马屿的武士们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莘塍的武士围住了。一个马屿武士刚举起石矛，就被莘塍的武士用木盾砸倒，石矛掉在地上。另一个武士想跑，却被身后的莘塍武士用石斧砍中了腿，惨叫着倒在地上。
“别让他们跑了！”阿禾喊道，他冲到石头前，看着堵门的大石头，心里犯了难——石头太重，他们几十个人怕是推不动。
就在这时，一个马屿武士突然喊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石头只有我们马屿的人知道怎么移开，你们就算杀了我们，也拿不到稻种！”
阿禾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阿文带着几个曹村的人，手里拿着几根削尖的木头，走了过来。“阿禾首领，别听他的。”阿文笑着说，“这石头下面有个机关，只要把木头插进石头旁边的土洞里，就能把石头撬起来。”
马屿的武士们都愣住了，其中一个人大喊：“你怎么知道？这机关是我们马屿的秘密，只有首领才知道！”
阿文蹲下身，指着石头旁边的一个小土洞：“你们马屿的人，上个月在山洞里修机关的时候，我曹村的人正好在山林里采草药，看到你们埋木头的样子了。”他说着，把削尖的木头插进土洞里，“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撬。”
阿禾赶紧让手下的武士过来帮忙。几个人一起用力，木头发出“嘎吱”的响声，堵门的大石头慢慢被撬了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里飘出一股稻种的香味，莘塍的武士们都兴奋起来——那是他们今年的过冬粮，要是拿不回去，莘塍的人冬天就要饿肚子了。
“快，把稻种搬出来！”阿禾喊道。武士们立刻冲进山洞，里面堆着十几袋稻种，都是用麻布缝的袋子，沉甸甸的。他们扛起袋子，就往洞外跑。
马屿的武士们急了，想冲过去阻拦，却被曹村的人拦住了。阿文手里虽然没拿武器，却站在最前面，对着马屿的武士们说：“你们别拦了，稻种本来就是莘塍的，现在还给他们，也是应该的。你们要是再拦，只会白白送命。”
马屿的武士们看着莘塍的人扛着稻种走远，又看着阿文平静的眼神，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石矛——他们知道，就算拦，也拦不住，反而会被杀死。
阿禾带着人，扛着稻种，很快就回到了西岸。阿烈看到稻种，高兴得大喊：“好！阿禾！干得好！”
对岸的阿蛮，看到莘塍的人扛着稻种回来，气得差点把青铜矛扔到江里。他盯着阿文，声音里满是恨意：“阿文！你给我等着！我塘下联盟不会放过曹村的！”
阿文却没理他，只是对着阿烈说：“阿烈首领，稻种拿回来了，你们也别再跟塘下的人打了。飞云江两岸，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早晚都会被永嘉郡的人吞并。”
阿烈愣了一下：“永嘉郡？他们怎么会来管我们瑞安的事？”
阿文笑了笑：“永嘉郡的妫含首领，带着女兵吞并了瓯海，下一步，很可能就是瑞安。你们现在打来打去，消耗的是自己的力量，到时候永嘉郡的人一来，谁也挡不住。”
阿烈和阿蛮都沉默了——他们都听说过永嘉郡的厉害，也知道瓯海被收服后，那些部落的日子反而好了起来。可他们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死对头，怎么可能说不打就不打？
阿文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说：“其实，飞云江两岸的人，不一定非要打架。你们安阳联盟擅长种稻子，我们塘下联盟擅长捕鱼，要是能一起合作，你们用稻子换我们的鱼干，大家都能吃饱饭，何必非要抢来抢去？”
阿烈和阿蛮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江面上的风，吹得两岸的旗帜猎猎作响，飞云江的涛声，像是在为这场未结束的对峙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