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总部。
位于洛阳几百里外。
是座半地下的石制建筑，穹顶嵌着夜明珠，光线柔和却足够亮堂。
议事厅内的立柱，雕着暗金色的龙纹，是数百年前暗夜初代首领亲手所刻。
据说龙纹里藏着抗魔的古老符文。
此刻，三十余位新人按功绩排序站立，玄色劲装在灯光下泛着哑光。
唯有叶青山背后的越五剑匣格外惹眼。
紫檀木匣身在夜明珠光下，竟透出淡淡的青色光晕，像是有灵气在匣内流转。
高顺身着玄铁鳞甲，甲片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他手持功绩簿，站在厅中央的乌木长桌前。
长桌上除了功绩簿，还摆着各色奖励。
青釉瓷瓶里的淬体丹、黑陶罐装的炼骨膏、泛着灵气的符纸。
最显眼的是那堆紫檀木材料，纹理细密，一看便知是修复器物的上等料。
“试炼功过榜，今日宣读。”
高顺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厅内的寂静，连角落的烛火都似乎顿了顿。
“首功，叶青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叶青山身上。
他刚要上前，袖口却被小石头轻轻拽了拽，低头便见少年踮着脚，小声说：“青山哥，你的剑匣在发光。”
叶青山摸了摸匣身，果然感觉到微弱的暖意，想来是纯钧剑透出的灵气。
他压下心头的讶异，稳步走到桌前。
“控青龙，退魔徒，护试炼众人安危，功绩卓着。”
高顺展开功绩簿，上面用朱砂写着叶青山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青龙印记。
“奖励淬体丹十枚，紫檀木材料一批，另由三大首领亲自指点修炼心得，荣升为金牌杀手。”
李彦从人群后走出，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正是淬体丹。
他将布包递给叶青山时，指尖刻意在他手腕上碰了碰，低声道：“三日后卯时，来练剑场。”
叶青山点头应下。
这次奖励规格的确不低，居然让他直接跳过同铜牌和银牌，成了金牌杀手。
“次功，吕布、小石头、赵云。”
高顺的声音再次响起。
吕布率先上前。
他依旧是那副散漫模样，却在接过炼骨膏时，指尖微微顿了顿。
黑陶罐上刻着“暗夜”二字，罐口还封着红色蜡印，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炼骨膏能强化体术根基，你体质特殊，每日涂在肩颈处，可缓解方天画戟的重量压迫。”
高顺补充道，又递过个琥珀色瓷瓶，“这是方天画戟专属秘制油，内含月华砂，能防止戟身生锈，还能增强戟尖的破魔之力。”
吕布接过瓷瓶，指尖在瓶身上摩挲片刻，难得说了句“谢高教头”。
他转身时，正好对上叶青山的目光，挑了挑眉，用口型比了个“日后再比”。
叶青山忍不住笑了笑，点头应下。
小石头被高顺叫到跟前时，还攥着衣角有些紧张。
高顺却蹲下身，将二十张灵气蕴养符和一本《地踪术要义》递给他，声音放柔：“符纸每日贴在胸口，能提升灵气干扰强度。
这本书里记着高阶地踪术，你若有不懂的，可随时来问我。”
小石头接过书，封面上的烫金大字映着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他突然想起在迷雾林里，高顺偷偷塞给他的傀儡结构图，忍不住小声说：“谢高教头，上次的结构图，很有用。”
高顺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学，日后你会是最好的地踪师。”
赵云领的银色令牌格外厚重，上面“银牌杀手”四个字刻得深，边缘还嵌着细小红线。
那是预警魔气的朱砂。
“童渊首领在书房等你。”
高顺看着他，眼神郑重，“北境之事，以后需你多费心。”
赵云握紧令牌，重重点头。
令牌上的朱砂似乎感应到他的内力，微微发烫。
庆功会散后，叶青山刚要带着小石头去看紫檀木材料，就被王越的侍从拦下。
侍从是个面生的少年，手里捧着个银色托盘，托盘上放着块黑色令牌：“请等下，王越首领请你去书房一叙，这是通行令牌。”
叶青山接过令牌，入手冰凉。
令牌背面刻着洛阳城的缩略图，连宫城角楼的位置都标得清晰。
简单问了几句，两人就跟着侍从前往。
走了一会，书房映入眼帘。
通报后，叶青山独自推门而入。
王越的书房十分简朴，墙上只挂着一柄长剑。
正是“惊涛剑”。
剑鞘上满是细小的划痕，都是与魔徒打斗时留下的。
书桌上堆着几卷兵书，最上面一卷摊开。
书页里夹着张洛阳城地图，上面用墨笔圈出了几处红点。
“坐。”
王越坐在案后，手里摩挲着一枚玉扳指，目光落在叶青山胸口，“试炼时，你能压下青龙，没让它伤了同伴，算你有底线。”
他将桌上的黑色令牌推过来，“这是洛阳通行令牌，凭此令可出入洛阳城各要道，包括皇宫外围的禁军岗哨。”
叶青山拿起令牌，指尖触到令牌边缘的暗纹，突然想起王越在试炼场时的模样。
当时他看着青龙虚影，眼神里满是忌惮。
如今却肯递出通行令牌，显然是松了些防备。
“但你要记住。”
王越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翻开桌上的兵书，露出夹在里面的纸条，“上周白马寺的僧人发现佛像眼窝处有魔气残留，擦去后第二天又出现了。
宫城角楼的守卫说，夜里见过黑衣人在楼下游荡，黑衣人身上的魔气，与管亥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抬眼看向叶青山，眼神锐利，“你若去洛阳，需多加小心。
尤其是青龙，若它再暴走，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你。
毕竟，暗夜要护的是人类，不是失控的上古凶兽。”
叶青山握紧令牌，指节微微发白：“我会守住底线，绝不让青龙为祸。
若有失控的迹象，我会先自封内力。”
王越看着他，良久才道：“若你真能做到，暗夜便护你周全。
下去吧，赵云还在外面等你，他有东西要送你。”
叶青山走出书房时，果然看到赵云站在廊下，手里攥着个锦盒，锦盒上绣着龙胆花纹。
见他出来，赵云快步上前，将锦盒塞进他手里：“青山哥，我要去北境了。”
“北境？”
叶青山愣了一下，打开锦盒，里面是块玉佩。
玉质通透，刻着栩栩如生的龙胆。
玉佩中心嵌着颗小红珠，泛着淡淡的金光。
“童渊师父说，冰雪长城的魔气裂隙扩大了，有百丈宽，匈奴的骑兵就守在裂隙附近，还帮魔徒运送物资。”
赵云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指着玉佩中心的小红珠，“这是龙胆玉佩，小红珠能预警魔气。
若周围有魔徒，珠子会变热，热得越厉害，魔徒的实力越强。
我把它送给小石头，他年纪小，我放心不下。”
小石头刚好跑过来。
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狗蛋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还没一起回村里找老槐树下的弹弓呢。”
赵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野果。
“这是北境特有的沙棘果，能提神，你带在身上。
等我平定了北境的魔气，就回来找你们。
咱们一起回村，把弹弓找出来，再比一场打鸟。”
叶青山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半瓶清瘴丹：“长城那边瘴气重，比黑风山的瘴气还毒，这丹能暂时抵挡瘴气和迷魂草的影响，若遇危险，别硬撑。”
赵云接过瓷瓶，塞进怀里，又从腰间解下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龙胆花。
“这是我在长城附近采的，能驱虫，你带在身上，洛阳城里的蚊虫多。”
离别那日，天刚亮，李进就扛着烤架去了竹林。
他烤了三大块酱肉，还煮了锅肉汤，肉汤里放了野菇和笋干，香气飘得老远。
吕布罕见地没靠在树上，而是坐在石头上。
他手里拿着个酒坛，主动给赵云倒了碗酒：“待你从北境归，咱俩好好比一场。”
赵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暖了心口：“好，我等你。
到时候，咱们就在这竹林里比，让青山哥和小石头当裁判。”
小石头把烤得最香的一块酱肉递给赵云：“哥，这酱肉，你路上慢慢吃。”
赵云接过酱肉，摸了摸小石头的头，翻身上马。
他策马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去。
只见叶青山站在山头，手里拿着他送的香囊，朝着他挥手。
马蹄声渐远。
晨雾里，叶青山的身影越来越小。
却像当年村子里的老槐树，稳稳地立在那里，守着他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