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把自己埋在办公室最深的沙发里，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此刻像极了窥伺的兽瞳。赵家残余被清理的硝烟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但这短暂的宣泄无法填补内心越来越大的空洞。失败像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
阴影再次不期而至。
没有声音先兆，只是房间角落的光线陡然塌陷，凝聚成那道熟悉又令人恐惧的轮廓。影武者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冰，投入房间稀薄的空气中。
毒蛇猛地绷直身体，几乎是弹坐起来，之前的慵懒荡然无存。
“你的清理行动，粗糙且充满不必要的噪音。”影武者的声音平直响起，每个字都敲打在毒蛇紧绷的神经上，“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通道’的稳定性正在加速衰减。主宰的不悦，已经化为实质的压力。”
毒蛇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自己的喉咙，呼吸变得困难。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最终指令。”影武者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终极的判决意味，“不惜一切代价，在‘通道’彻底崩溃前，捕获或清除‘钥匙’。”
钥匙。陈默。
毒蛇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身边的力量……”毒蛇试图辩解，声音干涩沙哑。
“资源向你倾斜。”影武者打断他，不容置疑，“更多的‘修正者’会听从你的调遣。必要时刻，你可以申请启动‘影武者’复制体。”
毒蛇瞳孔骤缩。影武者复制体！那是组织压箱底的力量之一，拥有本体部分恐怖能力的杀戮机器。竟然连这个权限都暂时下放？局势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股混合着恐惧和病态兴奋的战栗掠过他的脊柱。
“目标地点。”毒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重新凝聚起毒辣的光，“有没有更精确的指向？城市太大，他们很会躲。”
影武者那模糊的轮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在进行某种内部信息检索。
“阳光福利院旧址。”那冰冷的声线吐出这个地名，“那是‘通道’最初建立的基点，也是如今结构最薄弱、最不稳定的节点。同样，也是‘钥匙’的效应所能产生最大干扰的地方。在那里，解决他，效率最高。”
这个信息像一道闪电劈入毒蛇的脑海。
福利院！那个他们之前探查过，充满了诡异锈蚀规则的地方！原来是“通道”的根！是陈默力量影响最强的区域！
难怪……难怪那里如此怪异，难怪那个看门人如此非人！
【警告 侦测到高位格信息泄露。关联地点‘阳光福利院’重要性已确认。敌方行动优先级及资源投入程度大幅提升。宿主风险等级调至‘极高’。】
系统的警报在遥远的另一端，于陈默的感知中无声闪烁，印证着这场阴影中的对话所带来的致命威胁。
毒蛇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有了明确的地点，有了增援的承诺，有了关键的信息……陈默，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我明白了。”毒蛇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阴冷滑腻，“我会在‘钥匙’效应最强的巢穴里，把他彻底拔除。”
“记住，不惜一切。”影武者的身影开始淡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失败，意味着你我都将成为稳定‘通道’的最后祭品。”
话音落下，阴影彻底消失，房间里的压力也随之退去。
毒蛇独自站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央，窗外霓虹的光芒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暗分明。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不是恐惧，而是嗜血的激动。
阳光福利院……
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残忍的意味。
“听到了吗，陈默？你的葬身之地，已经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