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清弦峰主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灵雾。
沈清弦端坐于上,看似与往常无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目光落在虚无处,仿佛在神游天外。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远不似平日那般慵懒。
昨夜系统那番石破天惊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无法真正放松。魔神血脉……百分之百社死……这些字眼在他脑中反复盘旋。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重了何止千钧。
“弟子萧烬,拜见师尊。”
清朗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沈清弦抬眸望去,只见萧烬缓步走入,恭敬行礼。少年身姿挺拔,气息也比昨夜平稳了许多,但沈清弦何等眼力,一眼便瞧见了他眼下那淡淡的青黑之色,以及眉宇间残留的一丝难以驱散的疲惫和……隐约的不安。
显然,昨夜那场诡异的“噩梦”和血脉的初次躁动,并非轻易就能忘却,即便以萧烬坚韧的心志,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果然没睡好……” 沈清弦心中暗叹,“血脉躁动,最是损耗心神。长此以往,莫说控制血脉,怕是连正常修炼都要受影响,甚至真的滋生心魔。”
担忧更甚,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维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徒弟的见礼。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萧烬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观你今日气色,似有心浮气躁之象。修行之道,张弛有度,心神不定乃是大忌。”
萧烬心中一凛,连忙垂首:“师尊明鉴。弟子……弟子昨夜确有些心神不宁,定当勤加修心,稳固道基。”他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师尊果然明察秋毫,连他细微的状态不佳都看在眼里。
沈清弦心中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不再多言,看似随意地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清光的玉简。玉简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些玄奥的符文,隐隐有宁静心神的气息流转。
他手指轻轻一弹,那枚玉简便轻飘飘地飞向萧烬,悬浮在其面前。
“此乃《清心咒》。”沈清弦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介绍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并非什么高深功法,只是一篇静心宁神的辅助口诀。睡前凝神诵念几遍,有助于涤荡杂念,稳固心神。”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篇随处可见的基础法门。
然而,萧烬双手恭敬地接过玉简,神识微微探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一股浩瀚、精纯、直指本心的宁静力量扑面而来!口诀文字古朴晦涩,却蕴含着无穷奥妙,仿佛能将人内心深处最纷乱的思绪都抚平、理顺。这绝非凡品!甚至比他接触过的许多高阶心法都要玄妙!
“这……这绝非凡俗清心咒!” 萧烬心中震撼,“其中蕴含的道韵如此精深,定是师尊珍藏的顶级秘法!师尊他……定是看出我昨夜‘走火入魔’伤了心神,特意赐下此法助我恢复!”
巨大的感动瞬间涌上心头。师尊表面冷漠,实则关怀备至!连他心神略有不安这等小事,都记在心上,并赐下如此珍贵的法门!
他紧紧握住玉简,如同握着绝世珍宝,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多谢师尊赐法!弟子定当日夜诵念,不负师尊厚望!”
沈清弦看着徒弟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厚望?我只希望你别哪天突然暴走把天捅个窟窿就行……”
这《清心咒》当然不是普通货色。昨夜送走萧烬后,他几乎一夜未眠,一头扎进了系统商城和自身庞大的记忆库中,疯狂搜寻能够稳固心神、压制心魔、最好是能对高阶血脉躁动有安抚效果的秘法。
系统商城倒是有几样标注“对魔神血脉有一定安抚效果”的奇物,但那价格……看得沈清弦肝颤,把他卖了都买不起!最终,他在自身(原主)浩如烟海的收藏记忆中,找到了这篇《太初清心咒》。据记忆碎片显示,此咒传自上古,虽无直接压制血脉的奇效,但其稳固道心、涤荡邪祟、镇压心魔的功效堪称顶级,且中正平和,不会与任何力量冲突,正好适合现阶段给萧烬打基础,先稳住心神再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耗费了不少心神之力,将咒文重新梳理凝练,刻录于这特制的静心玉简之上,使其效果更佳。
这番苦心,他自然不会说破。见萧烬郑重收下,他便挥了挥手,语气依旧平淡:“嗯,去吧。勤加练习,莫要懈怠。”
“是!弟子告退!”萧烬再次恭敬行礼,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简,退出了主殿。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看着徒弟离去时那重新焕发斗志的背影,沈清弦轻轻吐出一口气,靠回宝座,揉了揉眉心。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清心咒只能治标,暂时稳住心神,延缓血脉躁动。要想根本解决问题,还得从长计议啊。”
“系统那边也得继续压榨,看看有没有更具体的线索或方法……积分啊积分,头疼!”
“还有凌昊那个老阴货,也得防着……真是内忧外患!”
他感觉这师尊当得,越来越像在走钢丝了。一边要防着徒弟体内的“核弹”爆炸,一边要应付外界的明枪暗箭,还得维持住高冷人设不能崩……
“唉,我太难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当他目光扫过殿外,看到萧烬在阳光下认真研读玉简的侧影时,心中那点烦躁和疲惫,却又奇异地消散了几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歹……第一步看起来效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