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梁一看着林书薇乘坐的轿车汇入车流，直至尾灯消失不见，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重重靠在G63舒适的真皮座椅上。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点燃了一支烟，任由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浑浊的烟雾。
“妈的……聪明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喃喃自语。
这句感慨发自肺腑。他查大少纵横欢场这么多年，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向来有个铁律——绝不碰那些世家大族里心思九曲十八弯的千金小姐或者贵妇。他偏好的是模特、网红、小明星，这些女人目标明确，要么图钱，要么图资源，简单直接，哄开心了大家都愉快，就算分手也干脆利落，最多费点钱就能打发。
可像林书薇这样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们从小在复杂的家族环境中长大，看似温婉无害，实则观察力敏锐，心思细腻如发。你永远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试探，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一个细微的停顿，都可能被她们解读出无数种含义。
就像刚才的下午茶，表面上看气氛融洽，感谢真挚，但查梁一却始终觉得像是在走钢丝。
林书薇那句关于“林枫面善”的试探，看似随意，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向了他和赵山河最敏感的秘密神经。虽然他勉强搪塞了过去，但那种被无形目光审视、掂量的感觉，让他极其不自在，比跟王家明刀明枪地干一架还累。
“尤其是这种刚经历过大事、心里憋着股劲儿的聪明女人……”查梁一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纨绔外壳都快撑不住了。他不由得想起那晚在车上，林书薇药力作用下那双迷离又绝望的眼睛，以及后来……那滚烫的、带着泪痕的触感。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猛吸了一口烟，试图驱散这旖旎又沉重的回忆。
“麻烦，真是个天大的麻烦。”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既像是在说林书薇，又像是在说眼前这越来越复杂的局面。以前那种花天酒地、万事不愁的日子，不再明面上办事，似乎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特殊的铃声让他一个激灵——是老宅的直线电话。
他赶紧掐灭烟头，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爸？”
电话那头传来查永昌平稳淡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哪儿呢？”
“在外面，刚……刚见完一个朋友。”查梁一含糊道，没敢提林书薇。
“嗯。”查永昌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他见了谁，“晚上没什么安排的话，回来一趟，陪我吃个饭。”
不是询问，是通知。
查梁一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很少主动叫他回去吃饭，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他立刻应道：“好的爸，我这就回去。”
“不急，路上慢点。”查永昌说完，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查梁一握着方向盘，心情更加复杂。老爷子这个时候叫他回去，绝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是要询问林书薇事件的细节？还是要对王家接下来的动作做出指示？或者……是关于他和赵山河的关系，有了新的想法？
他甩了甩头，发动了车子。
G63发出一声低吼，驶离了路边。无论前方是家常便饭还是鸿门宴，他都得去面对。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查大少了，他是被老爷子推上前台、与赵山河绑在一条船上的查家实际话事人之一。
车厢里回荡着引擎的轰鸣，查梁一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聪明的女人可怕，深不可测的老爹更可怕。在这燕京的泥潭里，他得时刻保持清醒，才能不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