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风信云雀
晨光熹微，穆清风已在客栈门口等候。不多时，柳如烟背着糖人担子，哼着小调走来。
“走吧，城东集市可热闹了。”柳如烟眨眨眼，“那里商贾云集，各种消息都能听到。”
两人穿过数条街巷，城东集市的喧嚣渐渐清晰。
各色摊位连成一片，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
柳如烟找了处人流密集的地方支起担子，摆出糖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孩童。
穆清风站在一旁，耳朵却竖起，捕捉着周围的谈话。
“听说黑木崖那边近日戒备森严，连渔船都不让靠近。”
“可不是，我二叔就是给山里运粮的，前两天被拦下，搜了三遍才放行。”
“听闻是要搞什么屠魔大会，要把那些魔教余孽都给收拾了。”
“谁信啊，那幽冥阁自己就不干净。”
后面的话语压得极低，穆清风只能隐约听到“勾结”、“背后”之类的只言片语。
临近中午，集市更加热闹。一个身穿灰衣的精瘦汉子从柳如烟的摊位经过，买了一只糖人，顺便和柳如烟交谈几句，然后离去。
柳如烟收拾担子，示意穆清风跟上：“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
两人来到一家偏僻的小面馆，柳如烟熟门熟路地要了两碗面。
“集市上打听到什么了？”柳如烟咬着筷子问道。
穆清风摇摇头：“零零散散的消息，没什么用。
水路查得严，山路险峻，官道设卡。”
“我也是。”柳如烟撇撇嘴，“看来那幽冥阁是真怕有人捣乱。”
穆清风微微皱眉：“有没有更可靠的情报渠道？
我需要了解黑木崖的防卫布置，以及各派与会人员的名单。”
柳如烟瞥了穆清风一眼：“你要做什么大事？
这情报可不好弄。”
穆清风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吃面。
柳如烟叹了口气：“有倒是有一个人，通汇城里没人比他更清楚江湖动向了。
但是...贵。”
“谁？”
“人称的信差头子。”柳如烟压低声音，“他手下的信差遍布各处，消息灵通得很。
无论谁想传信、打探消息，只要出得起价，云雀都能办到。”
穆清风点点头：“带我去见他。”
“你真要去？”柳如烟挑眉，“他收费可不低。”
穆清风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足够吗？”
柳如烟双眼发亮，拿起银子掂了掂：“够引荐费了。
不过云雀要价更高，你准备好银子了吗？”
穆清风点头示意已有准备。
柳如烟收起银子：“吃完饭我带你去。”
饭后，柳如烟领着穆清风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就是这里，风信茶楼，云雀的地盘。”柳如烟低声道，“他那人古怪，只在楼上三楼接客，而且对时辰很讲究。
现在正好是他见客的时候。”
两人推门而入，茶楼内布置雅致，客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掌柜见到柳如烟，点头示意。
柳如烟径直上楼，在三楼一间雅室门前停下，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清朗的声音。
柳如烟推开门，对穆清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进入。
雅室内，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窗边品茶。
他面容清秀，目光锐利，身穿一袭暗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
“久闻云雀先生大名。”穆清风拱手行礼。
云雀放下茶杯，目光在穆清风身上扫过：“你就是柳姑娘说的那位穆公子？”
穆清风点头。
“坐吧。”云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说你有事相求？”
穆清风坐下，直言道：“我需要有关黑木崖屠魔大会的情报。”
云雀眉毛微扬：“这可不是一般人敢打听的事情。
穆公子是哪路人马？”
“独行侠客。”穆清风答得干脆。
云雀轻笑一声：“独行侠客也敢涉足那等龙潭虎穴？
穆公子胆子不小。”
穆清风沉声道：“所以需要准确的情报。”
“具体想知道什么？”
“黑木崖的防御布置，参与屠魔大会的各派人员名单，以及他们的行进路线。”
云雀右手轻轻敲击桌面，眉头微蹙：“这些情报非同小可，若泄露出去，我这茶楼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穆清风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这些够吗？”
云雀打开布袋，里面是十来块碎银和两块金子。
他眉毛一扬：“穆公子出手阔绰。”
云雀收起布袋：“三日后，你再来此处。能打探到的，我一定尽力。”
穆清风点头起身：“多谢。”
“且慢。”云雀突然开口，“穆公子为何对屠魔大会如此关注？”
穆清风转身，嘴角微扬：“我听闻幽冥阁以除魔卫道之名行不轨之事，想一探究竟。”
云雀双眼微眯：“穆公子若真有此心，小心为上。
那幽冥阁手段阴狠，不是好相与的。”
穆清风点头告辞，与柳如烟离开茶楼。
“怎么样？”走出茶楼，柳如烟迫不及待地问，“他答应了？”
“嗯，三日后来取消息。”穆清风淡然回答。
柳如烟张大嘴巴：“你给了多少银子？我看那云雀的表情，至少不下百两吧？”
穆清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银子？”柳如烟好奇地追问。
“秘密。”穆清风不答反问，“这三天你有何打算？”
柳如烟挥挥手：“当然是继续做我的糖人生意，总要赚盘缠啊。
你呢？”
“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一下。”
“行吧，三天后茶楼见。”柳如烟挥挥手，转身离去。
三日后，阴云密布，穆清风独自来到风信茶楼。
云雀依旧坐在三楼雅室，面前多了一叠纸张。
“来得正好，我刚整理完。”云雀示意穆清风坐下，“消息不太全，但重要的都在这里了。”
穆清风翻看着纸张，眉头渐渐紧锁。
“黑木崖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山路可上，沿路设有五道关卡。”
云雀指着纸上的简图，“每道关卡都有幽冥阁精锐把守，外加机关陷阱。”
“山顶上有一座大殿，屠魔大会将在那里举行。
目前已确定参加的有青城门、青云剑派、华山派、嵩山派等十几个门派，还有一些散修豪客。”
穆清风指着青城门和青云剑派的名字：“这两派情况如何？”
云雀轻叹一声：“这两派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青城门指责青云剑派与魔教勾结，青云剑派则反咬一口，说青城门暗中与幽冥阁勾结。
两派都在集结人手，看样子一场内斗在所难免。”
“幽冥阁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穆清风问道。
“表面上是调停者，暗地里却在挑拨离间。”云雀稍稍后倾身体，“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穆清风轻轻点头：“多谢云雀先生。”
云雀拿出另一张纸：“这是各派前往黑木崖的路线和时间。
大会在七日后举行，各派已经陆续出发了。”
穆清风接过纸张，仔细查看。
“我多一句嘴。”云雀压低声音，“这屠魔大会的名头听起来正义凛然，实则内幕重重。
幽冥阁此举，恐怕不只是为了除魔那么简单。
穆公子若真要去，务必小心。”
穆清风郑重点头：“谨记先生教诲。”
离开茶楼，穆清风找了家酒楼的僻静角落，细细研读云雀提供的情报。
青城门与青云剑派的矛盾、各派复杂的立场、幽冥阁的暗中操控...所有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让他对所谓“屠魔大会”的正义性产生了更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