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金色的阳光便穿透七宝琉璃宗庭院里茂密的梧桐枝叶，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织出斑驳细碎的光影，空气中还飘着晨露与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忘川刚结束一上午的刀法修炼，额角沾着薄汗，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酸，他放缓脚步，沿着小径缓步走回自己的庭院。
刚推开竹制院门，他的目光便被角落里的身影勾住——宁荣荣正坐在一架实木秋千上轻轻晃荡，淡紫色的裙摆随着秋千的起落微微扬起，像一只停在枝头、随时会振翅的紫蝶。那架秋千是三个月前忘川亲手打造的，彼时宁荣荣刚突破魂力瓶颈，他便选了最坚韧的楠木做框架，细细打磨到触手温润，又用浸过蜡的麻绳编了秋千座，结实又柔软。当时小姑娘看到秋千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抱着他的胳膊连喊了三声“川哥哥最棒”，那副雀跃的模样，至今还清晰地印在忘川脑海里。
“川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宁荣荣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的雀跃，她眼角的余光刚瞥见走进来的忘川，便立刻停下晃悠的秋千，眼睛瞬间亮得更甚。话音未落，她便轻巧地从秋千上跳下，提着裙摆快步跑过来，一头扎进忘川怀里，带着晨露清香的发丝拂过他的颈侧，软软的触感像揉了团棉花。
如今的宁荣荣，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娇纵任性的七宝琉璃宗小公主。魂力稳步提升到十四级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性子的转变——过去那点因“宗主之女”身份养出的娇气与傲气，被日复一日的修炼磨成了沉稳与谦和。只是在忘川面前，她还会偶尔流露出几分无伤大雅的小傲娇，像颗裹着糖衣的山楂，甜里带着点俏皮的酸，恰到好处。
前几日忘川路过外门演武场时，还听两个弟子闲聊，说荣荣师姐如今遇见他们，不仅会温和颔首问好，有时见谁修炼卡了瓶颈，还会主动停下脚步，耐心指点几句魂力运转的小技巧，再不见从前那副“你们都不如我”的鼻孔朝天模样。这般变化，让她在宗门里的风评愈发好，如今走在路上，无论内门还是外门弟子，都会真心实意地唤她一声“荣荣师姐”。
忘川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浅淡却温暖的笑：“在这儿等了多久？看你裙摆上沾的露水，怕是从晨练结束就坐着了吧？”
宁荣荣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脸时，朝阳正好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杏眼更添几分灵气，连带着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忘川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事，语气放柔问道：“荣荣，你的分心控制修炼得怎么样了？上次你说总练不好，现在有进展了吗？”
分心控制对七宝琉璃塔魂师而言，是比魂力提升更重要的技艺——它直接决定着未来能同时辅助多少人，是从“普通辅助”到“顶级辅助”的关键。忘川一直记挂着这事，毕竟荣荣的魂力天赋虽好，可分心控制需要极强的专注力，最是磨人的性子，他怕小姑娘急功近利，反倒练出岔子。
“川哥哥！”宁荣荣一听“分心控制”四个字，顿时鼓起腮帮子，像只被戳中痛点的小河豚，还故意跺了跺脚，语气里满是委屈，“你怎么总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明知道我练这个最费劲，还故意问！”
她赌气似的挣开忘川的怀抱，转身坐回秋千上，双手紧紧抱着秋千绳轻轻晃悠，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本来就很难嘛……一心要分三用的时候，脑子都要打结了，魂力还总跑偏，我也不想这么慢的……”说着，还偷偷抬眼瞟了忘川一下，那副“委屈却不服输”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说挑食的小猫。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忘川忍不住失笑，走上前轻轻推了推秋千的座椅，秋千便带着宁荣荣缓缓荡起，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哎呀，我不是要催你，只是关心你呀。分心控制本就是最难的技艺，觉得难就慢慢来，急不得的，没人会怪你。”
他顿了顿，又想起个主意，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你别一开始就想着辅助好几个人，先试着只辅助我一个？等能熟练掌控魂力、不跑偏了，再慢慢加人，好不好？”
“才不要！”宁荣荣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声音也提高了些，“我才不要学什么辅助其他人呢！就算以后我的分心控制练到最顶级，我也只辅助川哥哥一个人！”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反应过来这话有多直白，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连忙低下头，假装盯着地上的三叶草，手指还无意识地抠着秋千绳，连耳朵尖都泛着粉色。
忘川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故意忍着笑逗她：“好啊，那荣荣可要说话算话。以后就只辅助我一个，可不能反悔哦。”
“谁、谁会反悔啊！”宁荣荣嘴硬道，可声音里的底气却弱了几分，脸颊红得更厉害，还故意用力晃了晃秋千，让裙摆扬起的幅度更大些，仿佛要把这点羞赧都晃散在风里似的。阳光落在她泛红的侧脸上，连带着空气中的草木香，都染上了几分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