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下一处幻境时，林凡只觉丹田猛地一抽，元婴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住，灵力竟顺着经脉往外涌，瞬间流失近三成。眼前的景象随之扭曲，七宗长老们的身影浮现出来，个个面带鄙夷。
“凡体也想进天道盟？简直是笑话！”烈火门长老的声音带着嘲讽，“连灵根都没有，怕是连塔内的魔气都扛不住，趁早滚回青石镇种地吧！”
“老夫看他连聚仙台都不该上来，白白占了个名额。”玄冰谷的长老冷哼，“真以为过了几关就成天骄了？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灵力还在流失，林凡的脸色渐渐发白，元婴的刺痛越来越清晰。这幻境竟真如系统所说，能强行抽取灵力，还精准地戳中他最在意的“凡体”痛点。
【系统：哈哈哈哈！灵力抽光了吧？我就说别硬闯！现在知道疼了？赶紧躺平认输，幻境会自动停手的！你看你这灵力条，跟快熄灭的蜡烛似的，再耗下去，元婴都要溃散了！】
林凡咬着牙没吭声，反手将定海三叉戟插在地上稳住身形。他看着那些长老的脸，突然发现不对劲——烈火门长老的胡须颜色比聚仙台时浅了半分，玄冰谷长老的玉佩位置也歪了，显然是幻境模拟时出的纰漏。
“假的终究是假的。”他低喝一声，运转凡体逆伐功，试图稳住灵力。可那股抽取之力异常霸道，逆伐功的金光竟被压制得黯淡了几分。
【系统：还犟？你看你手都抖了！凡体就是凡体，没了灵力，连只鸡都打不过！趁早认栽吧，躺地上装死，等幻境结束再爬起来，不丢人！】
林凡没理会系统的起哄，目光扫过四周——甬道石壁上的符文在微光下闪烁，其中几道泛着黑气，正与抽取他灵力的那股力量隐隐呼应。他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之前吸收魔气转化为混沌灵力的事。
“既然抽我灵力，那我就借你的魔气补回来！”
他不再压制体内的逆伐功，反而主动引动周围的魔气。那些原本被金光隔绝的黑气，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他的经脉。
【系统：！！！你疯魔了？！刚才抽你三成灵力你忘了？现在还敢吸魔气？嫌死得不够快？！这魔气里混着幻境的诅咒，吸进去会让你心智错乱的！】
然而，魔气涌入体内的瞬间，凡体逆伐功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将魔气与诅咒之力剥离。纯净的魔气被气血炼化，化作混沌灵力，顺着经脉流回丹田，竟真的填补了灵力流失的空缺！
“这……这不可能！”系统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凡体怎么可能同时扛住灵力抽取和魔气侵蚀？你这肉身是铁打的？！”
林凡没空理会它的震惊，他能感觉到，混沌灵力比寻常灵力更霸道，流转间竟让元婴的刺痛减轻了不少。他看向那些嘲讽他的“长老”，眼中闪过冷光——既然幻境想击溃他的自尊，那他就用实力打烂这虚假的嘲讽。
“凡体能不能进天道盟，不是你们说了算。”他拔起定海三叉戟，混沌灵力与气血同时灌入，戟身泛起蓝金交织的光芒，“而是我说了算！”
一戟挥出，蓝光与金光撕裂幻境，“长老”们的身影如纸糊般破碎。抽取灵力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散，丹田的元婴重新稳定下来，甚至因混沌灵力的滋养，比之前更凝实了些。
石壁上再次浮现字迹：“借势而为，逆中求生——凡体逆伐功（中成）”。
【系统：……算你狠！连魔气都敢借，你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下一关是被天道盟抛弃的场景，据说能勾起最深的绝望感，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凡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笑了。绝望？他从出生起就被人说“凡体无用”，绝望感早就成了他的磨刀石，越磨，这具凡体就越锋利。
“尽管来。”他提着三叉戟，一步步走向最后一处幻境的入口，“正好让你见识见识，凡体的绝望，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系统：……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等你被绝望吞噬，我就找个新宿主，再也不管你这反骨仔了！】
林凡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甬道尽头的微光已化作耀眼的光柱，想必穿过最后这关，就能抵达通天塔第一层的核心。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躺平保命”，他却听得越发精神——有这么个时刻提醒他“退路”的系统在，他反而更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凡体的路，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机会，而是靠自己抢来的生机。哪怕前方是天道盟的冷眼，是更汹涌的魔气，他也会带着这具被轻视的肉身，这颗不肯低头的反骨，一路逆下去。
光柱越来越亮，映着他蓝金交织的戟影，也映着他眼中不灭的锋芒。
林凡踏入光柱的瞬间，周遭的景象骤然变换。
不再是阴暗的甬道，而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广场——正是天道盟选拔的终试现场。高台之上，七宗长老端坐，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修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冷漠。
“林凡，你可知罪？”烈火门长老拍案而起，声音响彻广场，“凡体冒充灵根修士混入选拔，还私闯通天塔，按规矩当废去修为，逐出天道盟！”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早就说凡体不堪大用，果然心术不正！”
“把他废了，免得污了天道盟的地！”
“滚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林凡握紧三叉戟，指节泛白。他看到人群里，连之前对他和颜悦色的玄冰谷长老，此刻也别过脸去，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玷污。丹田的元婴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在呼应这满场的排斥。
【系统：看吧看吧！我就说会有这出！被整个天道盟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他们根本不承认你！凡体就是凡体，再折腾也没用！】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又藏着点焦急，“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说自己错了，求他们饶了你，说不定还能留条活路！”
林凡没说话，只是环顾四周。广场的地砖缝隙里，还残留着他之前战斗时留下的血迹；高台上某根柱子的角落，有他刻下的“林凡到此一游”——这些细节太过真实，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但他猛地想起，玄冰谷长老最疼爱的小孙子，上次偷偷塞给他一块疗伤的冰晶，还说“林凡哥哥最厉害了”；烈火门长老虽然严厉，却在他被魔气所伤时，悄悄扔给他一瓶清心丹。
“假的。”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嚣瞬间顿了顿。
“你说什么？”烈火门长老怒视着他。
林凡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长老”“修士”，眼神清亮得惊人：“我说，你们都是假的。”
他举起定海三叉戟，混沌灵力再次运转，这次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一戟挥出，蓝金光芒撕裂人群，那些“修士”的身影像泡沫般破灭，露出后面的石壁。
“真正的天道盟，或许会轻视凡体，但绝不会用‘冒充’二字来否定别人的努力。”他一步步走向高台，戟尖直指“烈火门长老”，“真正的长老，会为弟子的进步喝彩，哪怕他只是个凡体。”
“长老”的脸开始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叫：“你在自欺欺人！没人会认可凡体！你永远都是个异类！”
“异类又如何？”林凡一戟将其击碎，声音响彻整个幻境，“我林凡，凭凡体闯过聚仙台，凭凡体吸收魔气，凭凡体走到这里——我不需要谁的认可，我自己认可自己就够了！”
随着最后一个“长老”的身影消散，广场开始崩塌，露出后面熟悉的甬道石壁。抽取灵力的力量彻底消失，丹田的元婴前所未有的安稳，甚至隐隐散发出突破的征兆。
石壁上的字迹再次浮现：“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凡体逆伐功（精进）”。
【系统：……算你厉害。不过别得意，最后一关据说要让你亲眼看着亲友死在面前，那可是你最在乎的人，我看你还怎么硬撑！】
林凡靠在石壁上喘着气，嘴角却扬着笑。亲友？他想起那个总爱偷偷给他塞糖的小师妹，想起会在他修炼时默默递水的杂役大叔，想起……那个吵吵闹闹却总在关键时刻提醒他“别死”的系统。
“只要我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活着。”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系统说。
休息片刻，他握紧三叉戟，走向甬道的最后一段路。前面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知道，通天塔第一层的核心，就在眼前了。而他这具凡体，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告诉所有人——
凡体，亦可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