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不算厚实，一副要病死的样子，小脸尖得都没挂肉，那双眼睛更显得大了，要是脸上多几道泥巴污渍，简直比自己都像乞丐。
他谨慎地摇摇头，脚下根本不带动的：“我不吃。”
嘴里那股恶心的返酸已经被饼渣的味道掩盖了很多，要是想填饱肚子的话，他可以自己再去扒草根。
只是再反胃、再吐，他也不去偷东西了。
当然，别人给的也不想吃。
女孩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不吃。
「啧啧，我早就说了，你这东西就是给狗吃，狗都不吃。你自己吃那是没得选，想得到他的信任就该给别人吃好的啊。」
在鱼镜渊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圆润成圆柱体的粉皮小肥猪正扑扇着它的两对翅膀，板脸叹气、指指点点。
虽然反派这块的剧情可能会出现偏差，弄得它只能下凡来做二手准备，添柴加火。
但再怎么样他也不是傻小子，而是在外流浪两年多，有了点见识的家伙。
「要我说，你就是太笨了！去厨房里偷点好吃的给他，他能不吃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这都不会？」
有好吃的谁会不想吃？
小肥猪名叫金珠珠，四翅六爪，尾巴短圆，乃是神兽忽蚩一族，为福德的象征，身携伟大的使命而来。
“咳咳……唔……”
耳边又传来闷闷地咳嗽声，他再次扭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女孩不敢惊扰出声，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咳嗽着。
但这样一来，脸上就闷得泛红吓人，发丝上又落了些雪花，像是能压垮她似的。
“咳……咳咳……”
眼看她咳嗽停都停不下来，一直趴在地上埋头闷闷地咳，鱼镜渊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蹲在她身前。
“你既生病了就快回去吧，夜里风大。”
他板着脸，嘱咐的话语也和长辈似的。
不管她这是什么意思，看她病成这样，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说两句话还是能开口的。
见她的背后都看不到多少衣裳的厚度，想必料子也不足以保暖御寒，鱼镜渊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
这城中虽不至于人人都穿戴得整齐漂亮，可给孩子的吃穿用度起码不会拖累身子。
而她脸色病态，穿得比较单薄就算了，吃的也只有粗到掉渣的饼子，这饼子吃进肚别说添点油水了，进肚子里走一趟反能刮去二两肚油。
想来她这日子过得也不好。
呼啸的冷风被挡住了些许，她似乎好些了，逐渐停下咳嗽声，仰头看他。
“好……我这就回去。这饼很填肚子的，其实也挺好吃，慢点吃就好。”
缓过神后，女孩仍旧想把饼子给他。
但鱼镜渊摸不准她的意思，谨慎衡量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拒绝：“我吃饱了，你自己吃了吧。”
有些人很讨厌乞丐，会故意投毒，他就算不乞讨，看着也很像乞丐，所以他基本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好吧……我其实，见到你许多回了。”
她忽地说出这么一句，就那样趴在那块木板上，用那双水润的眸子瞧着他，唇角挂着青涩的笑。
鱼镜渊怔住，不明白她为何会笑。
……见到他，很开心吗？
“我在窗户那儿，见了你好几次，都蹲在地上找吃的……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
女孩怕他不相信，还伸手指了指旁边，神色间像是在回忆。
对面的人蹲在那里，之前的奔跑让绑好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散落下来的碎发被风吹起，扬起时卷走半空中的一些飘雪。
他面不改色，也没有回应，一张小脸紧紧地绷着，像是被夜风糊住了嘴似的。
不过她似乎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回应。
“你不吃的话，也去屋子后面躲着，那里有草垛，暖和些……院子里的狗不咬人，家里的人也起得晚。”
“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的话，就来这里吧。”
此时雪已经在地上薄薄地铺起来一层，半个粗饼被放在上面，那个木碗被收了回去。
女孩自顾自地嘱咐着，似乎只是为了说这些，出来受冻这么久，缩回去时手脚都被冻得有些不听使唤。
“小心。”
在她的脑袋差点磕到狗洞上沿时，鱼镜渊手比嘴都快，伸手抓住了那块地方，让她撞上了自己的手背。
……很奇怪的感觉，有点不自在。
收回来的手连忙蹭了蹭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止痒一样，不过因为有冻疮，擦这两下疼得他嘴角抽搐。
或许是因为除了挨揍，他这两年几乎没有与别人靠近接触过的缘故，不太习惯。
“谢谢你。”
女孩对他笑了笑，带出些许薄薄的雾气，弥漫在她的脸上。
她退回去后，随即便将木板挡上了，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像是一场梦。
飘雪落在粗饼上，开始迅速“繁殖”，白色的雪花逐渐变多，像是要把饼子冻成冰块。
鱼镜渊连忙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积雪，神色纠结间，还是把饼子揣进了怀里，按照她刚刚的说法，绕到院子后面，果然看到了那些草垛。
这里有围栏围着，看家的狗被围栏挡住，上面的屋檐倒是延伸出来了些许，挡住了不少飘雪，让他得以靠着草垛休息。
顺便还能扯出些干草来盖在自己身上取暖。
「还真给捡走了啊……算了，不管了，看现在这样子，反派还需要很大的成长啊，你可得好好完成任务，不许偷懒。」
回到柴房里后，金珠珠飞在她身旁，左琢磨右琢磨，总觉得这发展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它原本的要求是靠食物获取反派的信任和好感，并在跟随反派后的道路上对其进行背叛、抛弃，让反派能够黑化得更加彻底。
虽然食物是送出去了，可它的直觉里，总认为有些古怪，只是它说不上来罢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