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薄雾,将白沙湾染上一层暖金色。
海面平静,偶有早起的海鸟掠过,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林海站在合作社办公室的窗前,远眺着这片承载了他太多希望与秘密的海域,手中那份由秦雨连夜赶出的初步分析报告,还带着打印机淡淡的余温。
昨夜深海探索的疲惫尚未完全消退,但一种更为强烈的兴奋感支撑着他。
脑海中,那片在幽暗海水中无声摇曳的紫褐色藻林,与秦雨报告上那些艰涩却诱人的专业术语不断交织。
“具有卓越的保湿修复功能……抗氧化活性显着……潜在应用价值巨大……”
这些字眼,在他心中勾勒出的,是一条远比捕捞几只高价海鲜更稳定、更广阔的财富路径。
他转身,看向屋内。
苏晓月正伏案核算着与“臻味阁”合作的初步预算,计算器按键的轻响细密而规律。
阿水伯和几位老社员则在门外小声讨论着今日的潮水与风向,商量着要去哪片熟悉的滩涂碰碰运气。
一切井然有序,充满着踏实过日子的烟火气。
这便是他的根基,他必须守护也必须带领其走向更广阔天地的根基。
“晓月,”他开口,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和‘臻味阁’那边沟通一下,我们希望能尽快安排一次面对面的深度洽谈。另外,之前‘海悦酒店’赵经理提过的,关于长期稳定供应特色海产的意向,也可以重新接触起来。”
苏晓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立刻领悟到,林海这是要借新发现的契机,加速对外合作的步伐。
“好,我上午就联系。”她简洁地应下,手下记录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林海点了点头,拿起那份报告,径直走向秦雨那间由旧仓库改造而成的临时实验室。
实验室里弥漫着海藻特有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味道。
几个恒温培养箱嗡嗡作响,里面正培育着从深海带回的紫藻样本。
秦雨正专注地在一台显微镜前观察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却异常明亮。
“你来了。”她将一份更详细的数据递给林海,“基本可以确定了,这种紫藻中含有的特殊黏液素和多种活性成分,在高端化妆品和生物医药领域,绝对是抢手货。我初步测算了一下,仅仅是提取精华液的原料价值,每公斤干品就可能达到两千元以上。”
这个数字让林海心头一跳。
这远非捕捞海鲜所能比拟的利润。
他沉吟片刻,问道:“人工培育的难度大吗?”
“有一定挑战,但并非不可能。”
秦雨指向培养箱,“我正在模拟海底的能量环境,关键是找到那种独特的……‘激发’条件。”
她顿了顿,显然也联想到了那片海域的特殊性以及林海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但她聪明地没有点破,只是补充道,“我们需要尽快进行第二次勘探,采集更多样本,尤其是不同生长阶段的样本,并尝试小范围的移植。”
“我明白。”林海目光坚定,“这几天我会做好准备,等天气和海况允许,我们立刻出发。”
正事谈完,林海并未久留。
他知道,无论未来的蓝图多么宏大,脚下的路仍需一步步走实。
他回到码头,跳上“海溪号”,并未启动引擎,而是熟练地撑起竹篙,将船划向村东头那片他再熟悉不过的礁石区。
退潮后的礁石群裸露出来,上面覆盖着湿滑的海藻,坑洼处积留着清澈的海水,像一面面散落的镜子,倒映着初升的朝阳。
林海穿着半旧的水裤,踩着防滑的胶鞋,手提铁桶和特制的赶海钩,开始了今日的“巡田”。
他没有依赖系统,而是全凭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和眼力,仔细搜寻着礁石的缝隙与阴影。
很快,他就在一处背阴的石缝下发现了目标。
那是四五只吸附在礁壁上的野生鲍鱼,外壳粗糙,带着深褐色的苔纹,个头虽不及他之前捕获的那几只,但每一只也都有巴掌大小,显得格外肥硕。
他用赶海钩小心地撬动鲍鱼边缘,手腕一抖,便将其完整地取下,放入桶中,发出沉闷的“咚”声。
紧接着,他又在一片水洼的沙泥地里,发现了几个不易察觉的小孔。
他笑了笑,改用细长的铁丝探入,轻轻一挑,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花蟹便被从藏身之处“请”了出来,蟹钳挥舞,充满活力。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老练的韵律感。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海风吹拂,带来咸涩的味道。
他的铁桶里,渐渐多了几只挥舞大螯的青龙虾、十来个纹路漂亮的香螺,以及一些零散的扇贝。
这些收获不算惊人,却实实在在,是这片大海最常态的馈赠。
将近中午,林海提着沉甸甸的铁桶回到合作社的暂养池。
他将海获分类过秤,鲍鱼、青龙虾、红花蟹都是市场上的硬通货,很快便被闻讯而来的镇上海鲜贩子收走。
鲍鱼卖得八百二十元,青龙虾五百五十元,红花蟹和香螺、扇贝等杂色海产也凑了三百三十元。
一次看似寻常的赶海,一千七百元现金便稳稳落入林海的腰包。
他仔细地将钱收好,这些收入,一部分会纳入合作社的公共资金,一部分则充实着他个人的“探索基金”。
每一分,都是他迈向更深、更远海域的基石。
下午,林海正帮着阿水伯整理渔网,苏晓月拿着他的手机快步走来。“林海,电话,省城那边打来的。”
林海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省城号码。他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白沙湾合作社的林海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却不失精干的男声,“冒昧打扰。我是省城‘海之珍’拍卖行的客户经理,姓周。
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您前阵子捕获过一只极为罕见的蓝色龙虾,不知……近期是否还有类似的极品海获?”
林海心中微动,“海之珍”拍卖行,他略有耳闻,是省内专注于高端、稀有物品交易的专业机构,名声不俗。
他稳住心神,语气平静地回应:“周经理你好,我是林海。蓝色龙虾可遇不可求,近期没有收获。不过,我们合作社目前专注于一些特色海产的稳定供应和品质提升。”
他没有立刻提及紫藻,那是需要严格保密的核心项目。
但对方能找上门,本身就意味着“白沙湾”和林海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产生吸引力。
“理解,理解。”
周经理笑道,“像蓝龙虾这样的珍品,本就是机缘。我们致电,也是希望能与林先生建立联系。我们拍卖行不仅处理稀有渔获,对于一些具有地方特色、品质极高的常规海产,也有稳定的高端客户群。如果林先生日后有任何值得关注的收获,无论是罕见的,还是批量但品质顶尖的,都欢迎联系我们。”
“一定。”林海应承下来,又客气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他握着手机,望向远处海天一色的地平线。
省城拍卖行的主动联系,像一阵从远方吹来的风,带着更广阔世界的气息。
这不再是局限于小镇的买卖,而是通向一个更高平台、更能实现品牌溢价的渠道。
名声,正在以一种他能够感知的速度,悄然积累。
傍晚,合作社的日常工作会议上,林海提出了购置一台小型真空包装机和定制一批带有“白沙湾”logo包装盒的计划。
“我们需要逐步改变论斤称两的粗放销售模式。”
他解释道,“把我们的精品海鲜,比如野生鲍鱼、青龙虾,进行标准化处理,精美包装,这样才能真正打出品牌,卖出价钱,也更方便进入‘海之珍’那样的高端渠道。”
大多数社员对此表示支持,他们亲眼看着林海一次次带领大家创造奇迹,对他的眼光深信不疑。
只有老根叔吧嗒着旱烟,嘀咕了一句:“搞这些花架子,得多花不少钱哩……”
林海没有反驳,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海面漆黑如墨,唯有远处灯塔的光柱规律地扫过,像一只窥探深海的巨眼。
他知道,那片紫褐色的藻林之下,隐藏的不仅是财富,还有那片疑似非地球造物的金属残骸所带来的巨大谜团。
而“蓝海矿业”的白色快艇,更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时刻提醒他潜在的威胁。
合作社的发展必须加速,个人的实力也必须尽快提升。
他需要更多的资金,更先进的装备,更广泛的人脉,才能在这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深蓝角逐中,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甚至……走得更远。
会议结束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独自一人又来到了码头。
“海溪号”静静地停泊在泊位上,随着海浪轻轻起伏。他抚摸着冰冷的船舷,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希望。
气运系统界面在他眼前无声展开,气运值:68\/100。
随着新藻林的发现和外部机会的出现,数值又有了稳步的增长。
他凝视着那虚拟的屏幕,心中已有了下一次兑换的目标。或许,是更高级的水下推进器,或许是能应对更复杂情况的探测设备。
夜风吹拂,带着凉意。林海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回家的路。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
前方的路,从白沙湾蜿蜒伸出,连接着镇子,通往省城,最终指向那无限深邃、蕴藏着无尽可能与挑战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