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在不经意间看了蒲之一眼。
蒲之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只自顾自的在收拾东西、归置着那些吃食。
她收拾了一阵,挑选了些食材进了厨房麻利的开始做饭,忙得很。
其实兽人的饭也没什么花样可言,顿顿都是烤肉,上面抹一点盐巴。
沈宁已经吃地一看见就想叹气。
除了他们一家,部落中的其他人家也陆续搬进了新房子里,体验感明显都很不错,这些天大家见面都是喜洋洋的,对新房子的舒适度满意极了。
初雪刚落,兽人们并不会停止狩猎,更别说现在有了新房子和火炕,雄性兽人们不用害怕因为自己的离开让伴侣在家中受冻,干劲更足了。
他们自家囤够了食物,继续打来的食物就充入部落的公中,由族长安排,适当下发给部落中一些食物不够的人家。
比如那些残疾兽人。
兽人之中虽然是一夫一妻制,但却是没有什么贞洁概念的,在结正式伴侣之前,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可有一点,一旦在兽神见证下结成伴侣,就不允许有背叛的行为,雄性雌性都一样。
就是说,他们可以丧偶,但不能私下里中途换人。
因为他们认为,结伴侣的仪式是在兽神的见证下的,兽神也会在当天祝福他们,如果做出背叛的行为,就是对兽神的不敬。
就算实在过不下去了,也要在兽神和同族的见证下分开后,才能去找下家,否则就会被部落中的所有人排斥,甚至在部落待不下去变成流浪兽人,生存都会成问题。
好在这种事情极少出现,至少在盘山部落中,几十上百年出不来一个劈腿的,毕竟后果太严重了。
而且自小的观念输入也让他们认为,做出这种事,会被兽神所厌弃。
而被兽神厌弃的人是无法在兽人大陆活下去的,之后所遇到的任何不好的事情都被认为是来自兽神的惩罚,这会让他们心生恐惧,自己的心气儿也就散了。
与雄性兽人相比,雌性的身体要娇弱许多,尤其是幼年时期,雄性的幼年期是以兽形幼崽的形式存活的,可雌性不行,她们一直都是人类的模样。
相较而言,幼年的她们实在是很脆弱,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她们丧命,那漫长的幼年时期是对她们存活率的严酷考验。
因此整个兽人大陆雌雄的比例相差巨大,雄性兽人捞到一个伴侣,那是顶到头顶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敢有歪心思?
如果伴侣双方其中一方中途死亡,另一方是可以找下家的,雄性兽人们如果在狩猎的过程中死去或重伤残疾后死去,他的雌性只要愿意接受其他兽人,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
一个雌性,无论有过多少任伴侣、生过多少只幼崽,只要她愿意,就仍会有雄性愿意跟她在一起。
比如蒲之,在确定邬广死后,如果她肯给其他雄性机会,绝不会陷入生存危机,是她做不到,才会吃那许多的苦头。
目前部落中因受伤落下严重残疾的兽人有两个是有伴侣的。
雄性兽人受伤后认为自己活不下去,就会拒绝进食,把家中的食物都留给雌性,这样等他一死,他的雌性仍然可以活下去。
这两个兽人也是一样。
后来因为秦意冉的一系列举措,让他们又得到了食物和活下去的希望,他们便每天只吃少量的食物,凑合饿不死,想看看事情能不能真的有转机。
多余猎物和柴火充公的制度依然是秦意冉主张的。
这些食物和柴火由部落族长和几位主事的兽人或雌性来保管,按最低需求量分发给这些困难家庭,保证部落人口数量。
秦意冉说,等到来年开春,她依然需要这些人为部落出力。
她接连的几次主张都让兽人们得到了实在的好处,在部落中声望已经极高,她的这个提议很快就被通过,部落后起的几个大库里堆满了冻得邦硬的食物。
秦意冉说了,如果哪家在冬天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提前吃完了食物,只要查实没有故意浪费的情况,也可以来申请最低标准的公粮维持生活,只是需要记账,来年开春了是要还的。
有了这个大库的托底,这个冬天,是兽人们记事以来,过得最舒适、最有底气的冬天。
天气渐渐冷起来,真正的严寒来临,大雪纷飞,没有皮毛保暖的雌性们已经出不去门。
已经成家的雄性兽人们往年在这个时候轻易不敢再出门,时时刻刻的陪在自己的雌性身边,他们会将雌性抱在怀中,外面裹上兽皮毯来来活动,比如做饭,其余时间都会化成兽形将雌性圈在怀里取暖。
可是今年有了火炕,他们第一次在冬天脱离了连体婴的状态,可以放松的自由活动。
雌性在自己的家里不用再时刻包裹着厚重的兽皮毯,自由又快活。
雄性们在烧了炕,确保家中的温度是会让雌性感到舒适后,会化成兽形进山里兜一圈,抓些新鲜的猎物回来补充粮食储备。
大多时候,兽人们都是悠闲的。
沈宁家里也不例外。
秋猎的时候,苍宿狠狠的发力,猎到的食物多到家中的仓库都堆不下,幸好他还包售后,狩猎回来会趁热将猎物收拾出来,扒皮去脏切割,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他要是不管,蒲之和沈宁光是收拾猎物就得累死,毕竟力量悬殊,苍宿抬抬手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费时费力的重活儿。
面对每天重复的各种烤肉、煮肉,沈宁已经生理性反胃。
他忍无可忍。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他不顾苍宿惊恐万状的劝阻,毅然决然的出了门,去了秦意冉家。
苍宿害怕他会被冻死,在他刚出门时就追了出来,并用家中最厚实的兽皮毯子将化成兽形的沈宁一裹,抱在怀里毅然走进寒风中。
走在路上,他每过几息就要喊沈宁一声,并且一定要听到他的应答。
到了目的地,他迫不及待的走进室内打开怀中的包被紧张的检查沈宁是否还活着。
沈宁顶着一头乱毛死鱼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