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小何准备把笑闻继续分享给老板。
“老板,你猜怎么招?我们那医院的垃圾桶都是特制的,外头掀不开盖子,那两人就只能带着手套一点点往外抓垃圾。”
小何笑得眉飞色舞。
“扫地的阿姨都气坏了,地上摊着一堆残渣,粘液和用剩下的药剂瓶子。”
“您是没看到那酸爽的画面,她们一脸嫌弃地捡着地上的碎片,然后拼啊拼的,像是要拼什么化验单。拼完以后,还……”
傅寒声听着直皱眉头,一脸阴沉。他烦的不行,刚准备让这个八卦的小何出去受罚。
小何也很识趣地想要离开,这时傅寒声还是有些警惕的,
“化验单?我们傅氏最重要的信誉,就是对病患的隐私保密,作为医院如果不能把医患的秘密守住,那还了得。”
“吩咐下去,以后医院的保洁薪酬涨一倍,让她们提高效率。”
傅寒声向来言出必行,说一不二。如今傅氏在他的掌控下进入全盛期,更是一言九鼎。
于是得到指令后,叶秘书和小何就准备离开。
傅寒声思考时眉心微拱,却越想越不对劲,
“只是,是哪里不对?三天前?两个名媛打扮的人?”
“记得那是心姐住院的那天?怎么会那么巧?会不会是冲心姐来的?我看还是多点心。”
老阴阳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在小何几乎要离开的档口,傅寒声再度叫住了他,直挠得小何一阵苦笑,
“你是说有三天前,她们翻垃圾桶的监控能不能翻出来?我得看看是谁。”
……
叶秘书和小何为了抢功劳,速度很拼,三下五除二,把沈新月和秦玉婵翻垃圾桶的监控画面给调了出来。
看了一阵,傅寒声觉得没意思,正准备关掉,然后打发他们滚蛋。
小何为了抢功却灵机一动,说道,
“老板,是这样的,听保洁阿姨说这两个人当天是追着一个,打扮非常火辣妖冶的女人才翻垃圾桶的。”
“是那种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妖娆呢!”
“听阿姨说,如果不是两个大小姐抢了先,很多人也想知道,那妖冶女人撕掉的化验单是什么。”
傅寒声来了兴趣,
“打扮火辣妖冶?是不是穿一身火红色,走几步就撩动大波浪卷,还珠光宝气的美艳女人?”
哈哈,大概傅少眼里,谢允仪妖冶万方成了庸脂俗粉的肤浅的代名词。
毕竟洛朝颜拖着半病的身体都追着他跑来江城,他都闭门不见。
他怎么可能看得惯谢董。尤其,傅寒声对华贵的珠宝特别厌恶。
不过,得亏谢董这身辨识度还挺高的,难怪惹人注意,傅寒声一听描述就想到是她。
小何却被这点沉吟带偏了,揣测道,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莫非您和她……”
“duang——”一条红色抛物线从他耳边略过。
小何的脑袋被个苹果轻轻擦中,顿时眼冒金星……
傅寒声动手不动口,有仇看对象。敢当面蛐蛐,哪怕腿脚不便,仍旧可以手起刀落。
“呜呜……”
小何一米八的个头小狗哭泣。
叶秘书一脸无语,把他当傻子看,心想,“这蠢东西能在老板身边活到现在,也算是被当吉祥物养了。”
她才不敢怠慢,回禀,“老板,通过人脸识别,应该是秦家三小姐秦玉婵,另一位则是沈家大小姐沈新月。”
“哦?我知道了。”傅寒声觉得差不多了。
他对着小·哭包·何挥动手指,使唤道,“喏,你去跑腿,去把谢家的那天取的验单留档存取资料拿来。”
“顺便再把那天和那疑似谢董的女人有关的监控调出来。”
“老板不带这样的,刚揍完我就使唤人。”小何的小嘴特别能嘟嘟囔囔。
“嗯?”
小何变机灵了,赶紧撒丫子跑路,生怕再被砸一回。
……
等他回来的时候,傅寒声正纳闷着,
那天她和顾千澈鹰嘴岩兵分两路那晚,八成是有了什么事。
不然情噬的毒,谢允仪解不了。
“只是日子不到三周,也不可能那么快有了身子。化验单不可能是她的,那是谁的呢?”
“有猫腻!”
小何嘟着嘴,不情不愿。
只是隔着一米五瞟了老阴阳人脸上微微抽动的苹果肌一眼,小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飞毛腿一般把数据再度调了出来。
“嗯,谢思琦,怀孕六周……”
傅寒声总算知道谢家的,为什么突然那么暴怒了,还在节骨眼上,突然离开了江城。
只是乍听之下满心欢喜,突然落了空,好不自在。
————
就这样待机着,直到时间到了第二天,傅寒声依旧在傅氏医院养伤。
想着自己傅氏董事长的接任仪式还没办呢,得找个机会再邀请乔言心和若云过来当嘉宾。
她们订好了,过一阵子去扎城一起考察项目,算是对乔氏的回报了。
“也不知道片场杀青戏顺利不?”
好巧不巧,这时候顾千澈打来紧急电话。
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含含糊糊地不说,只是说要把假诏书的内容带过来,让他查上面的指纹。
“什么?假诏书?”
他起身惊呼,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情况严重吗?”
“我把图片发给你,大概能猜出得出来。”对于内容,顾千澈都难以启齿。
沈莜怡当时提指纹的事,恰恰就是想让顾千澈明白,第二份假诏书不是她所写,因而鼓动男人彻查。
不过阴差阳错,这假诏书就到了傅寒声手上。
……
实物是裴川派人加急送去的,截图是当时就看到了的。
大概是出于男人的排斥本能,太过于纠结上面最窝心的16字污言秽语,忘了其他细节。
但学医的傅寒声一路上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他看内容的角度就明显不一样。
很快,他就看到了加上的“泼冷水”的细节。
顿时,石破天惊!
他是个行动派,当时把电话就给了乔若云。
之所以不打给乔言心,大概也能联想出这封诏书念出来后,女人和条发白的死鱼一样的状态。
一声哀叹,在空病房里久久不绝。
……
若云这会正在休息室陪乔言心。
一路上,乔言心也不知道是怎么挣扎着走完那段从冷宫片场,到休息室的那段路。
瘫软如腐泥一样,整个瞳孔都是灰白的,如坟茔的新土,层层叠叠。
如不是若云架着她虚脱的身体,她估计只能用爬的了。
……
到了休息室,她倒在沙发上,人比沙发还软。
此刻,乔言心近乎完全脱力,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往外流,明明是热天,她却不停地发抖,
唇齿俱白,配上一身冷宫缟素,远看就像一根点燃的白蜡烛,透着无比的哀伤。
嘴里还哆哆嗦嗦,“他不要我了,他不会要我了……”
她突然理理身上凌乱的鬓发,起身照照梳妆奁,一开始还挺满意,
直到赫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正是那个最厌恶,最憎恨的人时,
她发出一声“吱——”的尖叫,像看到了那个附在一堆肉上起伏的蛆虫,
她挥出双臂,扑腾着试图驱赶,却终究发觉是徒劳的。
她这时鼻尖一抽,像是闻到了什么腥臭,又作呕的味道,
干呕如浪花渐次地涌来……
“滚……”“滚……”她连着喊了六个滚,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
若云明白,是顾千澈临走时那个因为排斥而弃绝的握手,击穿了女人可怜的防线。
除了发泄,一无所益,
她是只能看在眼里,揪扯在心里。
接着,乔言心停了下来,
她又遽然回想起顾千澈那声屈辱的咆哮,耳朵里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见,连若云唤她她也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只蜷缩着身子,无意识地喊着,“冷,高冷……”
随手,就疯狂抓起休息室的衣物一阵胡乱地往身上披,把自己里三层在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又开始凄惨地喃喃,“他不要我了,他不会再要我了……”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若云无论怎么安慰,都收效甚微。
一阵抽搐,一阵痉挛,她咬着牙挺着……
若云很想去找顾千澈过来,却又无能为力不敢,怕突然女人就想不开。
想到刚才男人强撑着自己的眩晕和恶心,想要安慰女人的那只手,
最后,还是忍不住悬空,她自然知道,
强扭的瓜不是甜不甜的问题,是会把虚弱到压抑的女人当场毒死。
她也没了主意,只好抹抹剧痛的眼泪,抱住女人……
这时候,傅寒声打来电话,乔若云二话没说就接通了,
只听傅寒声开口第一句是,“她还好吗?”
若云看了一眼埋在衣山被海里的女人,快速抹了自己断线的泪珠,回复着,
喉咙里的哽咽却出卖了她,
“还……还好。”
电话那头传来死一样的宁静,电话里只剩滋滋的噪音。
不过,傅寒声很快就抓到了重点,
“云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派人把二沈都控制起来,有比假文书更紧迫的事要处理。”
若云惊诧莫名,突然坐起,“什么?”
“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先控制住最大的嫌疑人二位沈小姐,她们可能阴差阳错误会了什么,必须赶紧控制起来,问清楚了,再部署下一步动作。”
“快,机不可失。”傅寒声几乎要咆哮出声,哪还有傅氏董事长的镇定自若。
“好好。”
若云很冷静,赶紧吩咐紫苏过来接班,安慰乔言心还是她在行,
自己负责马上动手。
谁知顾千澈还不上套,只能让姐姐出马。可回头看乔言心如今哆嗦到已经失神的状态,哪里还能指望她出声调虎离山。
于是,她去保镖手上取来了常用的模拟变声器,输入乔言心的音色。
自己请不动,那就模拟她姐姐的哭腔试试,嗲嗲地对着顾千澈讲话。
才说完,她就心想,
“好吧,就学了那伏低做小的语气一回,只觉得姐姐能耐着性子和这渣男生活七年是真遭罪。”
“那小笨狗不会以后也被他传染吧?”
……
事不宜迟,控制抓捕沈新月是毫不费力,把她引出门口就立马控制住了。
可是,抓另一个时……
那糟心场景,让她想想就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