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扫进窗户，落在地板上，却驱不散客厅里的寒意。
那冷不是开窗透风的凉，是裹着股说不出的阴劲，贴在皮肤上发毛。
赵大爷靠在沙发上，喝了两口温水，脸色稍微缓过来点，但脖子上的红印还是没消，只是不那么烫了。
念念抱着布偶，坐在他旁边。布偶的眼眶里，小红的照片还插着，边缘已经黄得发脆，像放了十几年的旧纸。
“101 室的门不是要标记者的血吗？我是标记者，用我的血。”
赵大爷突然开口，声音虽然飘，但透着股倔劲。
“我在这住了五年，看着邻居一个一个没了，早想做点啥了。要是能打开 101 室，找到破局的法子，我死了也值。”
“不行！”
林晚赶紧摇头，手都摆起来了：“洗印水能暂时压着标记，咱们肯定能找着别的办法，犯不着用这个！”
她拿起桌上的地契，手指蘸着洗印水，一点一点擦着地契边角。
原本模糊的毛笔字，墨迹慢慢晕开，藏在下面的字露了出来：
“民国二十六年，日军在这建了刑场，杀了好多人，怨气重得散不去。后来盖小区时，特意在 101 室地下修了祭坛，用‘规则’吸住户的恐惧，压着怨气。我（爷爷）当保安后，发现规则慢慢失控了，黑暗势力想借怨气复活邪神。每月 10 号，怨气最盛，也是打开祭坛的唯一机会。”
“邪神？”
李哲手一哆嗦，手机 “啪嗒” 要往地上摔，他赶紧捞住，声音都变调了：“我哥的笔记里也提过‘邪神’！说‘108 个小区都是祭坛，向阳小区是头一个’—— 难道这就是 108 个规则区域的秘密？”
林晚还没来得及接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 “叮咚” 响了。
掏出来一看，不是之前的物业号，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跳出来：
【我是 201 室的陈默，退伍军人。我看见你们昨天从地下室出来，还击退了滞留者。我知道怎么找到更多洗印水，想和你们合作。小区花园见，我会举着一面小红旗。】
“陈默？”
赵大爷突然坐直了些，腰板都挺了挺：“我认识这小伙子！住这两年了，平时不怎么出门，但上次 401 室张叔被标记，是他拿灭火器挡了下标记追踪者，救了张叔半条命！”
林晚和李哲对视一眼 ——
现在幸存者越来越少，多一个有本事的人加入，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林晚把念念交给赵大爷，又反复叮嘱：“锁好门，不管谁敲门，都别开，听见没？”
赵大爷连连点头，林晚这才和李哲一起，拿着快递盒、洗印水，往小区花园走。
花园里的红雾比楼道里还浓，裹着股霉味，能见度也就两三米。远处的健身器材上，挂着几件白衣服，都是之前违反规则的住户留下的，衣角已经被红雾染成暗赤色，看着怪渗人的。
“这边！”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雾里飘出来，带着点沙哑。
林晚和李哲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个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 —— 身高得有一米八，衣服袖口磨得发白，手里举着面小小的红旗，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到下颌，眼神亮得吓人，透着股锐利劲：
“我是陈默。”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地图，展开来，上面用红笔标着小区的各个角落：
“我在小区里找过，除了地下室，物业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还有三瓶洗印水。但物业办公室的门要密码 —— 密码是每月的日期，今天是 5 号，密码应该是 0510。”
“0510？”
李哲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我哥生日就是 5 月 10 号啊！他失踪那天，可不就是 5 月 10 号嘛！”
林晚心里一动 —— 地契上写着 “每月 10 号封印减弱”，难道 5 月 10 号，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这时候，花园里突然传来 “咔哒、咔哒” 的脚步声。
是穿红鞋的小红。她从红雾里钻出来，小手攥着双新的红色绣花鞋，鞋面上的牡丹图案红得晃眼，像是用颜料堆上去的：
“妈妈，101 室的门快开了…… 鞋王在里面等你们……”
她把绣花鞋往地上一放，转身就消失在红雾里。鞋子里渗出暗红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慢慢聚成一行字，还没等看清就有点晕开：
“物业办公室有陷阱，密码是假的。”
陈默皱起眉头，声音压得低，怕被雾里的东西听见：“小红说的‘鞋王’，我听我爷爷提过。是民国时候的一个绣娘，死后怨气散不去，附在红鞋上，成了那堆诡异的头头。101 室里堆的红鞋，都是她的‘孩子’。”
林晚心里 “咯噔” 一下 —— 突然想起地下室照片里，101 室门口堆得像小山似的红鞋，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李哲的手机突然 “震” 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新的规则跳了出来：
【向阳小区物业通知（5\/10）：每日 12:00-14:00，禁止在 101 室门口停留超过 5 分钟。违反者，将成为鞋王的 “新鞋子”。】
林晚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 现在是上午 10 点，离 12 点还有俩小时。
她攥紧手里的黄铜钥匙，又看了看地契上 “每月 10 号打开祭坛” 的字样 —— 今天是 5 号，还有 5 天就是 10 号。
她们必须在 10 号前拿到更多洗印水，打开 101 室。
“不管物业办公室有没有陷阱，咱们都得去试试。”
林晚的声音很坚定，没半点犹豫：“赵大爷的标记撑不了多久，念念也需要安全的地方，咱们没退路了。”
陈默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把折叠刀，“咔嗒” 打开：“我来开路，你们跟在我后面。李哲，你用电脑看看能不能破解物业办公室的监控，咱们得知道里面有啥。”
李哲赶紧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屏幕光映着他的脸：“我试试…… 之前破解过小区的简易监控，物业办公室的监控应该是同一个系统…… 有了！里面有俩滞留者，手里拿着和地下室一样的旧相机，还有个大保险柜，在办公室最里面。”
三人刚准备往物业办公室走，身后突然传来 “呜呜” 的哭声。
是念念！
她小短腿跑得飞快，头发都乱了，怀里紧紧抱着布偶，脸上挂着眼泪，鼻尖通红：“妈妈！赵爷爷的红印开始流血了！布偶说，要是不赶紧用洗印水，赵爷爷会变成滞留者的！”
林晚心里一紧，拉着李哲和陈默就往回跑。
楼道里的红雾更浓了，301 室的门开着，赵大爷靠在墙上，脖子上的红印正往下滴暗红液体，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慢慢聚成个歪歪扭扭的 “鞋” 字。
布偶的眼眶里，小红的照片慢慢变成红色，像是被血染透了似的。
“快看！红印里有字！”
陈默突然指着赵大爷的胳膊喊。
林晚赶紧凑过去，眯着眼睛看 —— 红印里隐约能看见 “101 室，血祭” 四个字，墨迹似的，慢慢往外渗。
李哲的手机又 “震” 了，他赶紧点开，陌生号码的短信弹出来：
【规则预警：距离 5 月 10 号还有 5 天。若 5 天内未打开 101 室，所有幸存者将被鞋王标记，成为新的 “鞋子”。】
林晚攥着洗印水，看着赵大爷流血的红印，又看了看怀里哭唧唧的念念，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但眼神突然亮了 ——
她们必须在 5 天内打开 101 室。
不管里面藏着什么，不管鞋王有多可怕，都得试试。
因为这不光是为了她们自己，更是为了所有还活着的幸存者，为了爷爷当年留下的那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