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了。
玄夜关上了铁匠铺的门，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震撼，一并隔绝。
他回到屋里，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
对他而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实话。
但对埃尔文他们来说，那是整个世界的崩塌与重建。
“主线任务：解开这个世界巨人秘密。”
玄夜的眼前，浮现出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面板。
任务进度条，在他对埃尔文说出真相后，猛地往前窜了一大截，已经达到了40%。
“原来这么简单？”
玄夜摸了摸下巴。
他还以为要自己去探索，去寻找什么遗迹，或者去抓个智慧巨人来拷问。
没想到，直接当个“谜语人”，不对，是当个“剧透党”，把答案告诉关键人物就行了。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玄夜对此很满意。
他来这个副本世界，首要目标是活下去，完成基础任务。
至于主线任务，能顺手做了当然最好，评价高，奖励也多。
做不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的核心目标，是凑齐条件，完成天赋的晋升。
……
第二天一大早。
调查兵团的效率高得吓人。
天刚蒙蒙亮，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就停在了铁匠铺的门口。
上面装满了成箱的超硬质钢铁矿石、稀有金属，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
利威尔亲自带队押送。
他一言不发，只是指挥着士兵们，将物资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铁匠铺外的空地上。
那张死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玄夜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最初的杀意和不爽。
也不是之后的审视和危险。
而是一种……混杂着茫然、敬畏，还有一丝探究的复杂情绪。
玄夜没理他，自顾自地清点着物资。
“这些物资，可以换50把刀。”
玄夜报出了一个数字。
利威尔的眼皮跳了一下。
50把！
这几乎能将调查兵团的核心精锐，全部武装起来了！
“多久？”利威尔沙哑地问。
“十五天。”玄夜淡淡道，“我离开前，会全部交给你们。”
利威尔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
他现在，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那个残酷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平静。
玄夜每天的生活很简单。
打铁。
吃饭。
睡觉。
偶尔躺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看天。
每天持续着这样单调的生活。
而调查兵团，也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埃尔文团长，成了铁匠铺的常客。
他每天都会在下午时分，准时出现。
不带卫兵，也不带利威尔和韩吉。
就一个人。
他来的理由也很充分。
第一天。
“奥恩先生，我来确认一下物资的消耗情况，看看是否需要补充。”
第二天。
“奥恩先生，今天的锻造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
第十天。
“奥恩先生，我带了些墙内最好的红茶，您要尝尝吗？”
……
每天埃尔文都会找各种“借口”过来。
对此，玄夜心知肚明。
他也不点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人陪着聊聊天，顺便还能推进一下主线任务进度，何乐而不为。
于是，铁匠铺的门口，经常出现这样一幅奇特的画面。
玄夜悠闲地躺在椅子上。
埃尔文则搬来一个小木凳，坐在旁边，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
“奥恩先生，关于那个叫‘马莱’的国家……”
埃尔文开始了今天的提问，也就是第十五天。
“他们的科技，真的已经发展到，可以威胁九大巨人的地步了吗？”
“嗯。”
玄夜眼皮都没抬。
“巨人的优势在于恢复力和体型，但弱点也很明显。”
“只要火力足够猛，在巨人没近身前，就能把它轰成渣。”
“马莱人正在研究能对付巨人的大炮，而且很快就要成功了。”
埃尔文的瞳孔微微一缩，将这个关键情报记在心里。
“那……那我们墙内的科技，还有追赶的可能吗？”
“有。”玄夜的回答很干脆。
埃尔文的呼吸一滞，眼中爆发出光芒。
“你们的超硬质钢铁，是个好东西。”
“如果能应用在武器之外的领域，比如动力，能源，会有质的飞跃。”
“可惜，你们的思路太窄了，一百年了，就知道用它来做刀片。”
玄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埃尔文的脸颊，微微发烫。
是啊。
一百年来，他们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如何更有效地砍杀巨人上。
从未想过，这些珍贵的资源，还能有别的用处。
“那……关于巨人的脊髓液……”
埃尔文又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是不是只要是艾尔迪亚人，被注射了，就一定会变成无垢巨人？”
“对。”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逆转吗？”
埃尔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可以逆转……
那意味着，墙外那些游荡的同胞，还有被救回来的希望！
玄夜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
“有。”
又是简单的一个字。
却像一道惊雷，在埃尔文的脑海中炸响！
“什么办法？！”
他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前倾。
玄夜重新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让一个无垢巨人，吃掉一个拥有‘九大巨人’之力的智慧巨人。”
“那个无垢巨人，就能恢复人形，并且继承相应的巨人之力。”
“这就是你们这个世界，传承智慧巨人的唯一方法。”
“也是唯一的，变回人类的方法。”
埃尔文愣住了。
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褪去，变成了深深的苦涩和无奈。
吃掉一个智慧巨人？
先不说他们连一个智慧巨人都没抓到过。
就算抓到了，又要让哪个同胞去吃掉他？
这根本不是拯救。
这是用一个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
本质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明白了。”
埃尔文颓然地坐了回去，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玄夜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变化。
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解开这个世界巨人秘密。】
进度：65%。
效果显着。
埃尔文不愧是这个世界的“脑力担当”，问的问题，个个都是核心。
“奥恩先生。”
沉默了许久，埃尔文再次开口，声音沙哑。
“最后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玄夜。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这些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您为什么，要如此轻易地告诉我们？”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玄夜的强大和神秘，都说明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每一个举动，必然有其深意。
玄夜闻言，笑了。
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着埃尔文那张写满了探究和不解的脸。
“你真的想知道？”
“是！”埃尔文答得斩钉截铁。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