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正端着一杯热牛奶慢慢喝，听到孙子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放下杯子时，杯底碰到桌面发出轻响。
他伸手越过餐桌，轻轻揉了揉念安的头发，指尖能感受到发丝的柔软：“我们念安真是个懂事的小管家，还知道管着妈咪和贺叔叔呢。不过不用管你妈咪，她和贺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先吃饭，别等他们了。要是去幼稚园晚了，李老师该说我们念安和念希不乖了，是不是？”
“可是……”念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小嘴巴抿了抿，眼神里带着点小小的担忧，手指不自觉地抠着餐椅的扶手，“妈咪昨天晚上给我和妹妹讲故事的时候说，今天要送我们去幼稚园的，还要给我扎跟贺叔叔一样的小辫子——不对，是给妹妹扎带蝴蝶结的小辫子！要是她起晚了，是不是就不能送我们了呀？”他记得上次妈咪因为公司加班起晚了，是贺叔叔开车送他和妹妹去的幼稚园，贺叔叔虽然买了草莓味的棒棒糖，可他还是想让妈咪送——妈咪会牵着他的手，跟他说“路上要小心，跟小朋友好好玩”，还会在幼稚园门口亲他的额头，那是贺叔叔不会做的事情。
陈母见状，赶紧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蒸得软糯的南瓜，递到念希嘴边，又用公筷给念安的盘子里夹了一块培根：“不会的，妈咪肯定会送你们去的。她就是偶尔贪睡一会儿，不是不乖哦。我们念安和念希先吃饭，不然真的要迟到了。你看希希，都开始吃第二块吐司了，吃得可香了。”
念希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举起手里的吐司晃了晃，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地说：“哥哥快吃！吃了我们就能早点去幼稚园，跟小宇一起玩积木啦！我不要迟到，上次乐乐迟到，李老师给她讲了小懒猫的故事，说小懒猫赖床，错过了跟小伙伴一起抓蝴蝶的时间，我不要当小懒猫！”她说着，还皱了皱小鼻子，一副“我才不要那样”的模样。
念安看妹妹吃得香，又看了看桌上渐渐凉下来的早餐，再想想幼稚园里等着跟他一起玩机器人的小宇，小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些。
陈父把橙汁推到他面前，杯子上印着他最喜欢的恐龙图案：“念安喝点橙汁，补充维生素，才能长得高高的，以后才能保护妹妹呀。你妈咪要是知道你这么乖，肯定又要给你买那本你想要的恐龙绘本了，就是那本有霸王龙的，是不是？”
提到恐龙绘本，念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上次他跟妈咪去书店，看到一本封面印着霸王龙的绘本，妈咪说只要他乖乖吃饭、按时去幼稚园，就给他买。
他端起橙汁，小口抿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小担忧也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渐渐消失了。
他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块吐司，慢慢吃了起来，还不忘转头提醒旁边吃得飞快的念希：“妹妹，慢慢吃，别着急，不然噎到了要去看医生，就不能玩积木了，小宇会等急的。”
念希听话地放慢了速度，点了点头，嘴里含着吐司，含糊地说：“嗯！听哥哥的！”
陈母看着两个懂事的小家伙，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
她转头跟陈父对视了一眼，陈父的眼里也满是笑意，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孩子们的疼爱，还有对这个家的满足。
餐厅里的暖光还裹着早餐的余温，浅米色桌布上散落着几块咬剩的蔓越莓饼干碎屑，糖霜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印着卡通图案的玻璃杯里还剩小半杯橙汁，冰块早已融化，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浅淡的湿痕。
空气里的黄油香气渐渐淡去，那是清晨烤吐司时留下的味道，此刻正被另一种更轻柔的气息取代——是孩子们背上小书包时，从书包里飘出的淡淡绘本纸张味。
那味道混着油墨的清香，藏在蓝色恐龙书包的侧袋里，是念安特意把最爱的恐龙绘本塞进书包的缘故，他昨天就跟幼稚园的小宇约好，今天要一起看霸王龙捕猎的故事。
念安已经把蓝色恐龙书包牢牢背在肩上，书包上的霸王龙玩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踮着脚，努力够着沙发上的粉色兔子书包，五岁的小家伙动作还有些笨拙，手指刚勾住书包带就晃了晃，书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也跟着荡了个圈，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才稳稳地把书包递到念希面前。
“妹妹，快点，不然真的要迟到了。”念安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眼神里满是着急，他记得幼稚园的晨检要在八点半前结束，现在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八点十分了。
念希乖乖地伸过胳膊，让哥哥帮自己把书包背好。
她的小手轻轻揪住书包带，又伸手理了理书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把歪了的兔子耳朵拨正，才小声嘟囔：“妈咪还没下来，都没给我扎蝴蝶结。”她说着，指尖碰了碰自己头发上的小皮筋，那是奶奶早上帮她扎的简单马尾，没有平时妈咪扎的蝴蝶结好看。
正在拿包的陈母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包包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念希的头。
陈母的手指轻轻拂过念安书包侧袋的拉链，确认保温水壶稳稳地嵌在里面，才松了口气。抬头见小丫头正对着玄关的穿衣镜转圈圈，粉色连衣裙的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她忍不住笑着走过去，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念希柔软的发顶：“奶奶给你扎的小辫子也好看呀，粉粉的皮筋配你这小裙子，多精神。等晚上妈咪回来，再让她给你扎带蝴蝶结的，好不好？”
说着，她又侧身帮站在一旁的念安把额前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孩子细腻的脸颊：“我们希希今天也是漂亮的小公主，念安呢，是帅气的小男子汉。”
念希立刻停下转圈，小手揪着裙摆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奶奶？小宇说蝴蝶结才好看，他昨天还说我辫子像小麻花。”
“小宇那是没见过我们希希今天的样子，”陈母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尖，“等会儿去幼稚园，保准他要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