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女士。”
红蝶好似被风吹拂的花海层层叠起，袭向不请自来的访客。
却在无形的墙壁之外凝聚成红色的花墙。
海诺娜半坐在床头，拢起轻薄的睡裙，一双凤眸含情，“学院的走狗？”
商会总部不同于其他据点，并非依靠空间坐标便能随意进入，没有特殊标记，外人绝不可能进入这里。
而只有老板能为他们打上标记。
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谁？
莱亚身上自然没有标记，但现在他用的并不是“莱亚”的身体，不过是一具完好的商会成员尸体。
哦，不。
应该说是新的“亡灵”，由他扮演“莱亚”，扮演红心。
还真绕啊。
“莱亚”内心嘀咕了一句，见眼前红海散开，他垂眸摘下礼帽，视线没有落在海诺娜身上。
“亲爱的女士，很抱歉半夜来访，但因一些原因，请允许我只能选择在这一时间段与你相见。”
海诺娜讨厌装腔作势的男人，更讨厌故作高深的男人。
不巧，“莱亚”两样俱全。
目光在那只独特的面具上滑过，海诺娜走下床，扯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遮掩住大片纹有刺青的肌肤。
“你是那位群星会的骗子？”
她赤足走到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到身材优越的男人挺直上身，礼帽始终搭于胸前。
仿佛在遮掩着什么，又仿佛不过是在刻意模仿中世纪的绅士。
不伦不类。
海诺娜嗤了一声，“怎么？耍了伯南克他们后，你还想再戏耍第三位商会经理人？”
见海诺娜穿戴整齐，“莱亚”上前一步。
“不，我从不戏耍女士，而他们的死亡对商会而言应该不值一提。”
海诺娜不置可否，她手指挑拨发丝，红蝶闪动，磷粉无声落地，再次被阻挡在“莱亚”身前。
“莱亚”笑道，“不知现在，亲爱的女士是否愿意给予我信任，与我联手合作。”
闻言，海诺娜朝镜中的男人嫣然一笑，饱含恶意，“如果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或许愿意听一听你所谓的合作。”
“莱亚”重新戴上礼帽，指尖抚过帽沿。
“那么如你所愿。”
无法与红海交融的血色自男人脚下蔓延，完好的躯体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血肉。
死前，男人筑造的空气墙将所有血肉困于偏僻的角落，只将污秽留于角落。
海诺娜眼神阴沉。
下一秒黑色的迷雾浮现，弥漫在血肉之上。
红蝶未至，迷雾散去，干净的地板上只留下一张黑色的纸条。
“明晚，我会再次上门访问，并为您献上贺礼。”
“祝贺您成为新的经理人。”
散发着寒意的冰棺旁，格米打了个哈欠，看向一旁戴着面具的男人。
余明回过头，“好久不见啊，格米。”
格米不擅长记人，但对余明印象颇深，是那个将他从地下室接回去的男人。
似乎是叫03？
“啊，来了。”
没有继续关心余明的身份，格米按照指示，周身黑雾不断向外扩散。
他能感知到余明对他的雾做了什么，但异能感知朦胧，不过一瞬，他的空间中便多了一团奇怪的血肉。
和被他隐藏起来的肉块极其相似。
看来尸体就算毁坏成这样，群星会依然愿意收集。
他似乎不必再为此头疼。
思索间，脚步声传来，格米抬头，红心出现在实验室一侧。
不过他不在意红心做了什么，也不在意那具尸体又是谁的，他在意的是。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变强？”
他是为了复仇离开学院，现在却天天和学院的人混在一起，格米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莱亚随手将礼帽搭在冰棺上，“你是在羡慕沈霖他们的遭遇吗？”
想要变强，想要亲自为理索斯报仇的执念从未改变，格米没有否认，“我想要变强。”
“当然，这是小丑一开始就答应你的条件，”莱亚抛出一管针剂，“我想圣女小姐现在应该已经从睡梦中清醒。”
“我们也将忙碌起来。”
格米握紧药剂，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抬眸，红心正摩挲着冰冷的冰棺，视线落在冰封的尸体之上。
“之后我们的实验体会多到难以收容的地步。”
“亲爱的小格米，请尽快变强吧。”
这是一句预告，也是一句警示。
圣碎山脉的混战开始了。
但最初的混乱并未波及到隐蔽在空间夹层中的尼特尔战区。
只是在某一天早上，沈霖他们忽然发现，原本守在门外的老师不见了，路雅心他们也不见踪影。
偌大的旅馆中，只剩下他们五人和守在前台的关娘。
半只眼紧闭，看到他们，关娘露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
“今天你们想去哪里？”
沈霖和林亦对视一眼，他们目睹过关娘的异能，也知晓她的异能特性。
此时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他们曾猜测的事情发生了。
——战区和学院对圣碎山脉出手了。
或许关娘那只眼睛现在正在他们所熟悉的某个地方。
沈霖沉吟几秒，试探道，“我们似乎还没有去过尼特尔的指挥中心。”
关娘睁开眼，眼眶空洞，她摇头，“这几天中心不会再向一般异能者开放。”
不知道听到什么，关娘眉头皱起，正欲开口，对上沈霖等人探究的眼神，她抿唇，带着几分不情愿地介绍。
“但如果是以佣兵小队的名义，你们可以进入指挥中心接取任务。”
不用关娘解释，祁南对怎么接取任务相当熟悉。
他可是为不少“朋友”跑过腿。
他殷切地向几人解释，“只要在通讯器上和其他异能者组队绑定，就能申请成为佣兵小队，自主接取任务。”
“不过就算没有申请，有紧急调令时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如果没有队友的话有时出于任务考量还会给你随机匹配队友。”
“也是因此学院的各类考核才会以小队形式进行，一般只要绑定队友，指挥处不会随意拆开小队。”
说到最后，祁南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是没有考进正统军的情况，如果进入正统军，我们这样的小队会不会拆解，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