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回头，看到夏侯红玉略带笑意的眸子，顿时哑然道：“娘子真会说笑，那人乃是昊天圣宗时期的天才，距今已有万载岁月，怎可能是娘子！”
“为何不可能？一万年看起来很长，却也只是相对罢了。”
夏侯红玉若有所思，“夫君是说一万岁太老，所以嫌弃我了？”
“娘子说笑，如果是娘子，别说一万岁……也不对，娘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怎可能一万岁。”
陈长生觉得自己险些被带岔去，夏侯红玉比他大，这是肯定的，大多少就不得而知，但感觉她终归是在意年龄。
“二八年华？看来夫君是喜欢青涩一些的。”
夏侯红玉煞有其事道：“你那青竹师姐，年岁虽然不小，但为人也显青涩，这便是夫君与她比较亲近的缘故？”
怎么又扯到了青竹师姐。
陈长生一本正经，“我还感觉娘子比任何人都青涩。”
“毕竟夫君都说了，我二八年华。”夏侯红玉瞥了他一眼，“所以夫君果然更喜青涩女子？”
陈长生对娘子这种胡扯的本事也很佩服，“只要是娘子，不管是二八年华，还是万载风韵，我都喜欢。”
这话倒是不假，他喜欢夏侯红玉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她是娘子。
二人拜过堂，成了亲。
夏侯红玉嘴角微动，而后轻轻摇头，“我倒也分辨不出谎话，权当夫君说的真心话罢。”
“夫君不若与我说说通天塔吧，万载第一，夫君如此名头，我也与有荣焉。”
陈长生松了口气，别继续这话题就好，他问心无愧，可娘子显然不爱听。
他好奇道：“娘子此前可曾闯过通天塔？”
夏侯红玉轻轻摇头，“我天赋不行，所以没去惹人生笑。”
“娘子天赋不行？”
陈长生觉得好笑。
而后一时觉得不知说什么好，这语气听起来很耳熟，真诚是真诚了，可与事实实在相驳。
此时他理解娘子说过的那句‘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仔细看娘子，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确实很符合这句话。
一个在精通各种技艺之人，却说自己天赋不行，要是信了这话，才是惹人生笑。
他也没去回答，简单说了说闯塔的过程。
夏侯红玉听得认真，“所以夫君就在九十九层遇到了我？”
陈长生强调，“那只是气息与娘子相似罢了，或许娘子的功法，与她同出一脉？”
夏侯红玉微笑不语。
陈长生有些感慨，“可惜，这等妖孽天才在记录中好像未曾有记载，听长老说在识藏境就陨落了，否则如此人物，定能万载留名。”
夏侯红玉漫不经心道：“夫君怎知她陨落，或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娘子说笑了，就算是天人老祖，也不过千载寿元，谁能活过万载？”
“能活过万载的自然有，夫君以后必然万载留名。”
“娘子太看得起我，我天赋不过尔尔，怎能超越天人老祖。”
陈长生说完，下意识觉得此话有些熟悉，见到夏侯红玉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恍然不就是与刚才娘子说过的相似吗？
“夫君都觉得自己不过尔尔，那守塔者败在夫君手上，什么万载妖孽，看来也仅此而已。”
“这倒不是，她很强，强的可怕。”陈长生面色慎重，“灵海境就领悟了剑意，炼体更是强悍，修为更是高深，是那种全方面的强！”
陈长生看了眼娘子，又补充一句，“不过她终究不及娘子，娘子比她更厉害。”
夏侯红玉忽略后面一句，若有所思，“所以夫君是在用她的强大来衬托自己？”
“……”
陈长生一时无话可说，最后憋出一句，“主要是娘子教的好，若非有娘子指点剑法，我怎可能是她对手？我胜在一手娘子指点！”
夏侯红玉瞥了他一眼，“夫君不知从哪里学得这般油嘴滑舌，看来还是修炼不够刻苦。”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没怀疑过夫君的真诚。”
陈长生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却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泡了一壶茶，给她倒上，然后道：“娘子且先喝茶，今日修炼有所领悟，我现在整理一番。”
夏侯红玉微微点头，端起茶杯送到唇前，一股味道落入鼻息，让她想起周蔷此前冲泡的茶。
轻轻抿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轻轻喝着茶，见到陈长生身上弥漫出一股晦涩波动，眉头微微一挑。
“这股气息……”
混沌至宝？
她不是混沌体质，对混沌之力没有陈长生那般敏感，此前觉察到自家夫君体内有宝物，却没有在意。
直到现在陈长生当着她的面使用混沌弥天鉴，才会有所察觉。
“果真是混沌至宝，夫君不愧是连上天都要针对之人……”
夏侯红玉仔细察觉，从其中发现一缕熟悉的气息，微微凝神，似乎明白来源。
“竟然是灭欲使用的宝物，不是混沌圣体，连真正的威能都发挥不出来，给夫君送宝，他倒是死的不冤。”
她缓缓喝着茶，看着陈长生身上气息不断变换，眼神并无多少波动。
半晌后，夏侯红玉收回目光，慵懒躺在椅子上，拿出一部古籍细细阅读。
“天发杀机，世界破灭，天地万物，唯天空大地存在，所有生灵归于混沌……”
看着古籍，她身上也散发出淡淡的混沌气息，越来越强盛，与一旁的陈长生开始相互辉映。
如何才能将神霄剑经寻到剑道意境？
陈长生在思索，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观想的雷霆，也浮现了大师姐原清静斩出的剑意。
有了通天灵光的加持，陈长生思维活跃之下，悟性似乎也得到了增强，从雷霆，散发到了电弧，又想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雷光。
他手握剑石，不断揣摩其中剑意，感悟雨后春笋一样，争先冒了出来。
神霄剑经的境界，在此刻不断向前推进。
夏侯红玉感受到了陈长生气息变化，她放下了书，就这般静静看着他。
在感知中，陈长生气息变得狂暴，迅捷，仿佛一道雷电的种子，正在被种入其中。
神霄剑经的神霄剑意。
夏侯红玉眼见着他这般说突破就突破，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之前那般惊讶，反而悠闲的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与夫君比起来，万载前的所谓妖孽又算什么。
大概是恢复期，为了一缕通天灵光，才愿意去闯塔罢了。
所谓灵海境就领悟剑意……
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领悟了，与境界无关。
夏侯红玉静静喝着茶，忽然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看门外。
眼眸闪动，外面阵法散去，她依旧拿着古籍，坐在一旁安静看着。
陈长生正在整理刚才领悟的剑道意境，三十倍的时间流速，让那剑道意境的气息迅速凝实。
“这就是神霄剑意？”
陈长生看着剑气中夹杂的紫色剑意，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惜，飞灵剑经实在没有头绪……”
飞灵剑经更偏向于秘法，在陈长生领悟了人剑合一之后，已经再次得到了提升，接下来没有机缘，或许到头了。
“传闻裂云剑宗有一种剑法，名为‘万剑诀’，也不知与飞灵剑经相比，是否有差别。”
陈长生只是想了想就收回了思绪，那可是裂云剑宗的镇宗剑法，他一个外人，就不要想了。
他正思索的时候，感觉到有气息迅速接近。
他睁开眼睛，外面有人落在院子中。
陈长生抬头，见到娘子正在查看古籍，并未在意。
“娘子，有人来了。”
夏侯红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看书。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陈长生见娘子无动于衷，便上前打开门。
一个清冷的身影站在门前。
轻霜师姐！
陈长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