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理工学院那融合了地中海与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群在临近春日的阳光下泛着奶油色的光晕。
大学象牙塔的宁静近在咫尺，仿佛另一个与世隔绝世外桃源。
冯·卡门教授行走在其中踱步走在这个世外桃源当中，却没有过多关注这里的景色，而是快步走过，没有丝毫的留恋。
在走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之后，卡门在门口稍微整理停顿了一会，随后敲了敲门。
“哪位？”
房间内传来询问声。
“是我，卡门。”
“稍等。”
过了一小会，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打开，一位相比较于卡门显得十分年轻的华人打开了房门。
“卡门教授，您怎么来了？”
开门的是某銭姓研究员，他一打开房门，就对卡门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来看下你的进度。”
卡门走进研究员的办公室，同时有意无意地看着研究员办公室里的情况。
作为他最得意的一名学生，这名研究员有单独的一间办公室，而且最近几个月来，卡门发现自己这位学生对于某些计算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研究员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巨大的桌案，而在这个桌案之上，则是有着一摞摞写满繁复公式的草稿纸。
在得知卡门是过来询问进度的时候，研究员从这个桌案上，找出了昨天晚上算出来的一份结果，随后递给了卡门。
卡门接过这份上面写满繁复公式的演算纸，看到纸页边缘一行行流畅得惊人的数字，那是关于某型一款飞机翼面载荷的关键计算结果。
看完这份数据之后，卡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用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页密密麻麻的数据，问道。
“这些，你什么时候完成的？”
“昨天晚上八点吧。”
闻言，卡门一惊。
他是是在昨天下午离开时，才把这个需求交给研究员的。
按照常规，即便是最熟练的门罗计算器操作员，配合对数表，完成这些也需要最少三个工作日。
而此刻，不过仅仅是过去了半天的时间而已。
如果按照研究员说的，那也不过就只是三四个小时就完成了。
他知道研究员运算这些内容的速度很快，但是他着实没有想到还能这么快。
“你是怎么做到的？抱歉，銭，我并不想探寻你的秘密，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研究员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温和。
他并未显露出丝毫紧张，只是自然地抬手，状似无意地拂过衣服。
在这个过程里，研究员将衣服口袋里那一个不起眼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来自马海德那边获得的计算器更深地推进口袋的阴影里。
研究员含蓄地微笑着回答道。
“教授，昨天下午，效率比较高。”
卡门浓密的眉毛高高扬起，显然，他对研究员的回答并不太满意。
“效率比较高？”
卡门再度拿起那叠纸，快速扫视着上面那成排流畅的数字，几乎是毫无反复修改的涂擦痕迹。
这份这绝非人力能达到的状态。
“我亲爱的钱，这看起来不像‘比较高’，更像是你找到了阿拉丁的神灯，擦一擦就跳出来个数学精灵替你工作？”
卡门半开玩笑地说道，他那灰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科学家对数据的敏感和探究欲。
作为一名泰斗级人物，卡门可太了解计算了。
研究员的这个速度，违背了他对计算的认知边界。
可是他却又完全不知道研究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研究员却只是对他说道：“或许是我的计算天赋很高吧。”
见研究员一点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这让卡门也有些无可奈何。
见此情况，卡门也没有继续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研究员的或许有他的计算办法，但他也没法强求。
或许真相就是单纯的研究员计算的足够快呢？
想到这里，卡门就对研究员继续说道：“对了，你年初时候在《航空科学学报》发表的《柱壳轴压屈曲》一文已经过审。”
卡门说完之后，研究员却是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知道了。”
研究员这么淡然的反应，卡门倒是习惯了，他将自己要的这份数据带走，随后便准备离开。
在临出门前，卡门忽然似想起什么一样，又对研究员说道。
“对了，我刚刚从军方那边得到一些消息，似乎中国在未来半年内，将会和日本人发生一场大规模的决战。
决战的地点将会在华北。”
闻言，原本还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的研究员抬起头，随后对卡门追问道。
“他们对这次决战的结果是什么判断？”
卡门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并不看好，认为这场决战，中国人会失败。”
这也是卡门为什么不想和研究员说这件事的原因，他不希望这个消息影响研究员。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也想清楚了，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也就算了，但问题是他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即便是这件事说出来会对研究员产生影响，那他也必须和对方说明。
在说完这话之后，卡门才算真正离开了研究员的办公室。
看着卡门离开之后，又重新关上的房门，研究员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计算器。
《柱壳轴压屈曲》一文攻克了困扰航空界多年的难题，这篇文章仅有寥寥10页，但是研究过程中，研究员手上仅编有页码的推导演算手稿就达800多页。
而如此惊人的演算数据量，自然是离不开研究员手中这个计算器的参与。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计算器，那么研究员这份手稿起码要拖延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想到这里了，研究员就愈发觉得自己胸口口袋里的这个计算器越发珍贵起来。
至于刚刚卡门说的，日军将和中国军队有一场大规模的决战这件事，他心里也是十分的挂念。
就在这个时候，他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随后他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