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高同志们的身体素质，增强抵抗力，有效应对塞罕坝的恶劣环境，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带大家一起……练太极拳！”
“太极拳？？？”
预想中的掌声和欢呼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憋笑的声音。
“不是吧石末，太极拳？公园里老大爷练的那个？”
“我以为是降龙十八掌呢！”
“这玩意儿……能强身健体吗？慢悠悠的，跟做广播体操似的。”
大家的脸上写满了质疑。
石末一点也不慌，他早就料到了这帮“凡人”的反应。
“老赵，还有各位同志，你们可别小看这太极拳。”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你们以为那是老大爷的专属活动？错！大错特错！”
“太极拳讲究的是内外兼修，练的是精气神，调的是身体的平衡。对咱们这种长期在室外劳作，身体亏空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回血’方式。”
“这叫什么？这就叫可持续发展！懂不懂？”
他看着大家还是半信半疑，又加了一句。
“当然了，本着自愿的原则，我也不强求。”
“谁想参加谁参加，谁要是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能跟野牛摔跤，那也可以不来。”
“就是到时候别再生病了，拖慢了咱们种树的进度，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啊。”
他这软硬兼施的一番话，让不少人开始动摇了。
话音刚落，覃雪梅第一个站了起来。
“我参加！”
她大声说道。
“石工说得对，身体是自己的，这次秀荣生病，咱们都看在眼里，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我不想拖大家后腿！”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气氛立刻就不一样了。
人群角落里，那大奎和隋志超对视了一眼，也赶紧举手。
“我们俩也参加！”
“必须参加！石工说得对！我们思想觉悟要跟上！”
他们俩现在是求表现还来不及，哪敢说一个不字。
沈梦茵看了看积极的隋志超，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孟月本来还有些犹豫，她体质最弱，平时就不爱动。
可她看看一脸坚定的覃雪梅，又看看病愈后神采奕奕的季秀荣，咬了咬嘴唇。
她不想再因为身体原因，成为大家的累赘了。
“我……我也参加。”
她小声说道，但语气里透着一股决心。
赵天山看着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石末这个提议非常好！”
他补充道。
“除了太极拳，咱们每天的晨跑也不能落下。双管齐下，争取把咱们这支队伍，都练成钢筋铁骨！”
石末打了个响指。
“oK，没问题！”
他大手一挥。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会议结束，大家继续干饭！”
食堂里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氛围，只是话题已经从锅包肉，变成了明天要学的“绝世神功”太极拳。
那大奎和隋志超的扫雪任务也因季秀荣病愈即将结束。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
塞罕坝的清晨冷得能把人骨头冻脆。
一群人哈着白气，跺着脚，被石末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薅了出来。
“来来来，都站好了啊，队形散开点，别待会儿一抬手，给你旁边同志一个大逼兜。”
石末穿着一件单薄的旧军大衣，敞着怀，精神头十足。
大家伙儿可就没他那个精气神了，一个个睡眼惺忪，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受罪”。
“石工，你行不行啊，这天儿，动一下都感觉要碎了。”
那大奎缩着脖子，活脱脱一个鹌鹑。
“就是啊，咱们还是跑步吧，跑起来热乎。”隋志超也跟着帮腔。
石末斜了他们俩一眼。
“跑？一会儿有你们跑的。”
“现在，都给我学着点，看好了，这叫‘白鹤亮翅’！”
他慢悠悠地拉开一个架势，动作舒展，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底下的人学得是七扭八歪，东倒西歪。
覃雪梅学得最认真，一招一式都力求标准。
沈梦茵也跟着比划，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努力表现的隋志超。
孟月体质弱，几个动作下来，已经开始喘气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诶诶诶，那谁，你那是白鹤亮翅吗？你那是小鸡啄米！”
“还有你，腰胯要松，不是让你扭秧歌！”
石末背着手，在队伍里溜达，活像个挑剔的私塾老先生。
“看着慢，其实全身的劲儿都得吊着，这才叫功夫。”
一套拳还没打完，很多人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等石末带着他们打了三遍，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热气腾腾，汗流浃背。
“怎么样？服不服？”
石末得意地看着这群上气不接下气的“菜鸟”。
“服了……真服了……”
“这玩意儿比跑五公里还累！”
大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活动着筋骨，确实感觉身体舒坦了不少。
就在这时，季秀荣裹着一件厚大衣，拿着个本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的脸色有些严肃。
“石工，老赵，刚收到气象站的最新通报。”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一下。
季秀荣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
“通报说，一股强冷空气正在快速南下，预计今天夜里就会抵达我们这里。”
“会带来大范围的强降雪，而且，风力会达到七到八级。”
她顿了顿，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气象站的同志强调，这次的降雪量和持续时间，可能会超过往年任何一次记录。”
“今年的雪，会比往年都大。”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赵天山眉头紧锁。
“比往年都大？那得是什么概念？”
石末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
“怕了？”他扫视了一圈众人。
短暂的安静后，覃雪梅第一个开口，她的声音清亮又坚定。
“不怕！”
“雪大怎么了？我们来这里，就不是来享福的！”
“对！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下雪吗？还能把咱们活埋了不成！”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喊声，大家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刚刚的担忧化作了一股不服输的豪情。
那大奎和隋志超更是扯着嗓子喊。
“谁怕谁孙子！我们跟大雪干到底！”
石末看着大家高昂的斗志，点了点头，但冯程却注意到，石末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一样的担忧。
那不是对大雪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深层次问题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