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我啊，我回来了。”江星月勾起嘴角，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我的老天爷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快，快进来。”
“怎么一个人还带这么多东西，你在镇上打个电话，我骑车去接你啊，你看看这多重啊。”
从见到江星月开始，直到江老太太和王二妞领着小石头都出来了，江大牛嘴角的笑就没落下去过，嘴里更是一直不停的叨叨。
“奶奶，二婶，我回来了。”江星月看着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站在屋檐下的人，眼眶一酸，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
江老太太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晃，好在及时被江星月扶住。
她不敢相信眼前真的是自己孙女，使劲的眯着眼睛，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江星月看着比自己还矮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奶，奶奶，我，我回来了，呜呜呜。”
王二妞也忍不住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小月终于回来了，好几次她都见到老太太抱着收录机一边听小月的声音，一遍偷偷地哭。
她明白老太太是担心自己等不到小月回来的那一天。
两年前，小花考上大学，大哥大嫂还有小宇都回来过，但唯独小月一直没有回来，这几年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老太太嘴上没说，心里恐怕早就要受不了了。
“奶奶的乖孙女，奶奶的乖孙女啊，你可是回来了，奶奶都要认不出你来了。”江老太太感受到怀里的人真真切切的存在，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她怕啊，怕自己临死之前都见不上孙女一面，可儿子说了她是国家派出去学习，她不敢拖后腿啊。
“奶奶，走，我们进屋，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老太太年纪不小了，情绪太激动对身子也不好，江星月努力压下心里的酸涩疼痛，眨了眨眼，把最后一滴眼泪收回去，带着鼻音安慰老太太。
“奶奶，我可想你了，每次一想你都会给你买礼物，我妈和我爸都没你的多哦。”她故作调皮的眨了眨眼，老太太破涕为笑。
“好好好，看看我孙女买的啥好东西。”
一边的王二妞和江大牛也松了一口气，而边上站着的小石头这个时候才敢开口：“爹，娘，这个姐姐是谁啊。”
江大牛直接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这是你大伯家的小月姐姐，可给老子记住喽！”
江星月看着与二叔八分像的男孩，拍了拍他的头：“小石头，我是小月姐姐，也有你的礼物哦，明天给你。”
不等小石头开口，王二妞拉住他的手：“今天先睡觉去，明天再和你姐说话。”
今天江星月的时间必定是要留给老太太的。
“小月，你先和娘进屋，我去给你煮个鸡蛋面。”把小石头往屋里一推，王二妞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
“好，谢谢二婶。”江星月的嗓子里像是包着一罐子蜂蜜，声音又软又甜。
老太太拉着江星月进了屋子，江大牛在后面拎着包和箱子。
第一下，根本就没拎起来，江大牛老脸一红，他刚看侄女背的很轻松啊。
大意了，他腰部暗暗使劲，这才勉强把两个行李放到了老太太屋里。
屋内，炕上，江老太太借着灯光仔细打量江星月，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处，摸着孙女的头发，眼中夹杂着喜悦和心疼：“奶奶的小月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啊！”
“奶奶，我现在长大了，您跟着我去京都住好不好。”江星月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扭着身子撒娇，声音里含糖量依然很高。
......
祖孙两个依偎在一起，说着贴心话，不一会儿江星月就听到了她二婶的声音。
“小月啊，快，先吃饭。”王二妞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拉过小炕桌，把粗瓷碗放了上去。
紧接着递给她一双筷子，嘴角扬的高高的，语气愉悦：“小月，给。”
“谢谢二婶。”
王二妞也没出去，一屁股坐在了炕边上，侧着身子，看着江星月盘腿坐在炕上嗦面条。
“小月啊，够吃不，不够二婶一会儿给你去下。”快六年没见了，原来的小丫头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大姑娘。
“够够够，二婶，我也不是外人，你去歇着吧，一会儿我把碗洗了就在我奶这屋睡了。”
“行，那明天二婶再来和你唠嗑。”
王二妞起身，眼睛不经意间瞥向炕上放着的箱子，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
江老太太看着孙女吃饭，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王二妞的小动作，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都四十多岁的人，眼皮子还是那么浅。
吃完饭，江星月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刷了碗，回来的时候就见江老太太已经把褥子铺好了。
九月初的天气在北边已经开始有点凉了。
祖孙俩靠在一起，说着各自的经历，没多一会儿，江星月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江老太太看着睡着的孙女，爱怜的摸了摸她的眉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十多分钟后，听着江老太太的均匀的呼吸声，江星月慢慢睁开了眼睛，要不是看奶奶露出了疲态还强撑着和自己聊天，她也不至于做出装睡的事情。
打了一个哈欠，江星月伸了伸腿脚，闻着熟悉的味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咯咯咯！”
天刚蒙蒙亮，“闹钟”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江星月在炕上打了两个滚，然后滚到老太太身边，抱着她的腰看她坐在床边梳头发。
“奶奶，早啊。”
“你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老太太将最后一缕头发别好，转身低头点了点江星月的鼻子。
“奶奶，我多大都是您最亲最亲的小孙女啊，难道你是有了小石头就不喜欢我了吗？”江星月噘着嘴，在江老太太的怀里拱了拱，软着声音撒娇：“奶奶。”
“呵呵呵，真拿你没办法，快起来吧。”江老太太嘴角的纹路深了几分，眼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