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清影那毫不掩饰的威胁，以及那张近在咫尺、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牧野的心脏确实漏跳了一拍。
香风扑面，不是庸俗的脂粉，而是一种清冽中带着甜意的幽兰之气，很轻易就能钻进人的骨头里。
但他脸上依旧平静。
他没有后退，只是抬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苏清影那根挑着自己下巴的玉指，将它不轻不重地挪开。
动作不快，却很稳。
“苏楼主，谈正事的时候，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苏清影的指尖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以及那份不属于少年人的镇定。她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她顺势收回手，抱在胸前，那惊人的曲线被衣衫紧紧包裹，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行，你说。”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倒要听听，你这小家伙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牧野伸出一根手指，神情自若。
“第一，身份问题。青云宗的通缉令，我不希望它再成为我的麻烦。我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在天炎城，乃至整个王朝，都能光明正大行走的身份。”
这对他来说，是头等大事。
顶着一个通缉犯的名头，寸步难行，什么计划都施展不开。
“就这？”
苏清影笑了，笑得有些随意，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霸气。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万宝楼的客卿。我稍后会亲自签发文书，昭告全城。别说区区一个青云宗，就是他们宗主亲至，想动我苏清影的人，也得先问问我万宝楼遍布天下的分号答不答应。”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谁再敢拿通缉令说事，你直接让他来万宝楼找我。”
牧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万宝楼客卿，这个身份的分量，比他预想的还要重。这女人，果然豪气。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修炼之所，以及后续修炼所需的一切资源。”
“这个更容易。”
苏清影嘴角一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城东灵脉汇聚之地，有三十六座‘天火洞府’，每一座都价值连城，常年被各大世家和强者租赁。我看中三号洞府很久了，正好，送你了。”
“至于修炼资源，”她瞥了牧野一眼，“丹药、灵石、功法、武技，只要我万宝楼的宝库里有，你随时可以去支取，全部记在我的账上。额度……先给你记一百万灵石吧，不够再说。”
一百万灵石！
饶是牧野心性沉稳，听到这个数字也忍不住眼皮一跳。
这富婆，也太富了！
他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自己辛辛苦苦在青云宗当牛做马那么久，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灵石。
这感觉，就像是路边的乞丐，突然被告知自己中了头彩，而且还是可以无限续杯的那种。
“那么，”牧野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陡然变得无比认真，他直视着苏清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这只光明圣虎进化成功后，我要与它，缔结共生契约！”
话音落下。
院子里刚刚还轻松惬意的气氛，瞬间凝固。
空气仿佛变成了冰冷的铁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影脸上的笑容，一分一分地收敛，直至消失不见。那双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凤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小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比之前的威胁更让人心头发寒。
“一头完成了光暗逆转，踏入神话领域的灵兽……你张口就要与它缔结共生契约？”
“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前两个条件，对她而言，不过是些许钱财和人情，九牛一毛。
但这第三个条件，却是要从她心口上剜肉！
这只光明圣虎是她未来的最大底牌，是她计划中万宝楼屹立于大陆之巅的镇楼神兽！
让她拱手送给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少年？
凭什么？
牧野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寒意，他平静地迎着苏清影的目光，解释道：
“苏楼主，你先听我说完。”
“首先，它的进化，九死一生。唯有缔结契约，我才能通过灵魂层面的链接，用我的本源之力为它护航，梳理引导它体内那足以撕裂一切的狂暴能量。这是最精细、最核心的操作，任何外物都无法替代。没有这一步，单靠材料堆砌，成功率绝不会超过三成。一旦失败，你们得到的，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三成？”苏清影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说只有三成？”
“就凭我是唯一一个站在这里，能告诉你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人。”牧野毫不退让，“苏楼主可以赌，赌另外七成的几率，它能自己挺过去。或者，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把成功率提升到……九成以上。”
苏清影的瞳孔微微一缩。
九成！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她心底响起。
牧野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抛出自己的第二个论点：
“其次，我们换个角度看。苏楼主是生意人，最懂投资回报。让它与我缔结契约，万宝楼失去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所有权’。但你们得到的，是一个与万宝楼关系匪浅、绝对忠诚的强大盟友。一头心怀感恩、愿意为万宝楼拼死一战的护山神兽，难道不比一头被强行囚禁在笼子里，日夜想着如何挣脱束缚的怨兽，更有价值吗？”
“它属于我，也就意味着，万宝楼多了一位潜力无穷的客卿，和一头潜力同样无穷的神兽。这是一笔一换二的买卖，怎么算，都是楼主你赚了。”
苏清影彻底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在了她的心坎上。
尤其是最后那句“一换二的买卖”。
是的，她是个商人。
商人逐利。
她死死地盯着牧野，似乎想从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坦然和自信，以及一种让她都感到心惊的、对局势的绝对掌控力。
良久。
苏清影忽然笑了。
那冰冷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更加明媚动人的笑靥。
“好，好一个一换二的买卖！”
她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院中回响。
“我赌了！”
她走到牧野面前，这一次，没有了任何挑逗的意味，只有郑重。
“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身份、洞府、资源，马上给你办。这只圣虎，只要你能救活它，它就是你的！”
“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
“我们也要签一份契约。不是和老虎，是和你。”
“在治疗开始前，你必须和我万宝楼签下‘同命咒’。若圣虎成功进化，咒印自解。若它在你的治疗下死亡……”
苏清影凑到牧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会给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