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不舍得提前点灯。
光线昏暗。
桌上只有窝窝头、咸菜、稀粥。
贾张氏已经吃过了，此刻又拿起了一碗稀粥喝了起来：
“谁知道啊！难道是牛家那小贱人用了什么手段？”
贾张氏三角眼淬着毒光。
“爸爸！我…我要吃肉肉！”
棒梗在桌子下抱着贾东旭的腿，吵闹着要吃肉。
“过两天给你买！”
贾东旭啃着窝窝头，味同嚼蜡。
特别是闻到隔壁牛家飘来的肉香，他的眼神更加不甘和嫉妒了。
“妈！淮茹！”
贾东旭猛地放下窝窝头，语气愤懑：
“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啃这玩意儿，棒梗都瘦了！不行，我得想法子，让淮茹也去上班！双职工，工资多，我们才能买得起肉吃！”
秦淮茹脸上浮上愁容，担忧道：
“东旭，我去上班？那棒梗谁带？家务谁做？我这心里不踏实……”
贾张氏三角眼一瞪，拍案而起，声音尖利道：
“我！我来！我还没老到不能动！不就是带个孩子做点家务？为了吃肉，为了把牛家那贱丫头比下去，这点事算什么！”
贾张氏凑近贾东旭，压低声音，带着狠劲道：
“东旭，听妈的！别瞎跑瞎问，白费力气！就去供销社！找那个什么经理！你去了先好声好气求她，给她戴高帽！她要是不识抬举，不答应……”
说到这，贾张氏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起来：
“你就吓唬她！举报她！凭什么牛星月那丫头片子能进？她牛家给了什么好处？还是那经理收了黑钱？这顶帽子扣下去，看她怕不怕！”
旁边的秦淮茹也听到贾张氏说的话，她眼睛瞬间亮了！
仿佛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
秦淮茹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闻言，贾东旭如同醍醐灌顶，一拍大腿：
“妈！您真是诸葛再世！这主意太绝了！就这么办！明天我一下班就去堵他们经理！”
第二天。
轧钢厂下班。
贾东旭招呼也不打，直接就溜了。
看着贾东旭的背影，易中海摇了摇头，眼中更失望了：
“东旭这家伙，越来越没礼数了！”
贾东旭一路小跑，直奔供销社。
他气喘吁吁的。
一进门，正撞上站在柜台的牛星月。
见到是贾东旭，牛星月礼貌但疏离道：
“贾东旭同志，需要买点什么？”
“嗯？”
贾东旭看到牛星月穿着整洁的工作服，光彩照人。
再低头看看自己。
对比自己一身油污，贾东旭顿感自惭形秽。
他脸色一白，语气生硬：
“不…不买东西！我找你们经理！把你们经理给我叫出来！”
“星月，你看着！我去叫吴经理！”
张姐看牛星月认识贾东旭，想讨好牛星月，自己主动去叫吴经理。
吴经理从办公室出来。
她气场干练，眼神锐利，打量贾东旭一眼。
见到经理出来，贾东旭堆起谄媚假笑，夸张地道：
“哎哟！您就是吴经理吧？久仰久仰！早就听说供销社的吴经理年轻有为，人美心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传言还漂亮十倍！”
贾东旭直接拍起了马屁。
吴经理不经意的就翻了一个白眼：
“同志，有事说事，我很忙。”
这种说的漂亮，不给实际好处的人吴经理见得多了。
故而，他语气冷淡，直接打断了贾东旭。
“是！是！”
贾东旭赶紧切入正题，指着牛星月道：
“吴经理，是这样的！就是我媳妇秦淮茹，跟牛星月一个院的！她也想为供销社建设添砖加瓦！您看，能不能也给安排个工作？她人勤快，长得也俊！”
吴经理瞥了一眼贾东旭，面无表情道：
“抱歉，招满了，没名额了。让你爱人去别处看看吧。”
吴经理干脆利落的就拒绝了。
闻言，贾东旭瞬间炸毛！
他感觉如果不给个说法，回去秦淮茹一定会看不起自己！
他猛地将声音拔高，近乎嘶吼道：
“凭什么？！凭什么她牛星月能进？！”
贾东旭伸出手指着牛星月：
“她行，我家淮茹就不行？你是不是歧视我们普通工人家庭？信不信我去街道办、去区里举报你徇私舞弊、收受贿赂！”
贾东旭想起了贾张氏的话，直接给吴经理扣大帽子。
吴经理被当众污蔑，怒火中烧。
但她强压着，冷笑一声，用清晰洪亮的声音道：
“凭什么？就凭牛星月同志踏实肯干，力气大能搬货，形象好气质佳，是我们供销社的门面！人家是堂堂正正通过审核进来的！你爱人？”
吴经理上下打量贾东旭，眼神充满轻蔑：
“你空口白牙说长得俊就俊？我还说我是七仙女下凡呢！让她本人来我看看！”
听到吴经理要见自己媳妇。
“好！我这就回去！吴经理！你等着啊！”
贾东旭以为有转机，屁颠屁颠跑回家。
回到家。
“淮茹！快！快！快！”
贾东旭气喘吁吁：
“快打扮一下，跟我去供销社！吴经理指名道姓要见你！咱们机会来了！”
“真的？”
秦淮茹眼睛一亮！
“还不快！我儿子能骗你吗？”
贾张氏也激动了起来，赶紧催促。
“好！”
秦淮茹被贾东旭吹得天花乱坠，以为工作唾手可得。
她拿出压箱底的雪花膏和舍不得用的廉价口红，精心打扮。
很快，秦淮茹跟着贾东旭出门。
两人朝供销社小跑而去。
路上。
贾东旭不断吹嘘自己如何舌战吴经理，为媳妇争取到“面试”机会。
“老公！你真棒！”
秦淮茹满怀希望。
很快，两人一起跨入供销社。
两人的到来，瞬间吸引了供销社内众人的目光。
吴经理冷静而又专业地打量秦淮茹。
看着秦淮茹的穿着打扮和气质神态。
吴经理在心里不断摇头：
五官底子还行，但眉宇间一股子算计和小家子气。
脂粉气太重，眼神飘忽不够大方。
跟牛星月那种清水出芙蓉、眼神清澈透亮、干活麻利还不娇气的根本没法比！
一个像精心修饰的假花，一个像生机勃勃的野百合。
两人气质更是天壤之别！
贾东旭还吹嘘自己媳妇不输牛星月？
这贾东旭哪来的自信？
吴经理感觉自己被贾东旭骗了！
她面无表情，甚至没问秦淮茹名字，直接摆手：
“不行，气质、形象都不符合我们要求。请回吧。”
吴经理的表现极其冷漠。
虽然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闻言。
原本满心欢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秦淮茹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精心涂抹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惨白的脸色。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眼眶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东旭感觉自己被耍了，也是恼羞成怒：
“人都叫来了！你耍我们玩呢？！凭什么说不行？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告死你！”
贾东旭作势要上前理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吴经理毫不畏惧，厉声道：
“小张！小刘！把这两个无理取闹的人请出去！再敢来闹事，直接报派出所！”
两个男店员闻言，迅速上前。
贾东旭秒怂，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中，狼狈不堪地拉着快哭出来的秦淮茹，灰溜溜逃出供销社。
与此同时。
供销社下班时间也到了。
陈默骑着永久牌二八大杠，准时出现在供销社门口接牛星月下班。
此刻。
他正好撞见贾东旭拉着失魂落魄、妆容花掉的秦淮茹仓皇离开的背影。
陈默行踪疑惑：“贾东旭？秦淮茹？打扮成这样…去供销社干嘛？”
牛星月下班。
她刚走出供销社大门。
一眼就看到了陈默。
牛星月像小鸟一样欢快地跑过来，自然地坐上陈默自行车后座。
“默子哥！”
牛星月亲昵地搂住陈默的腰，小脸贴在陈默背上。
“回家喽！”
陈默骑着车朝家里骑去。
牛星月有些八卦，小嘴叭叭地分享自己上班的见闻：
“默子哥！你猜我刚才上班看见谁了？”
“谁啊？”
陈默其实早就知道，肯定是刚刚看到的贾东旭和秦淮茹。
但陈默还是故作不知的笑着问道。
牛星月抱得更紧了：
“是我们院的！贾东旭和秦淮茹！贾东旭带着秦淮茹，找到我们吴经理！非要吴经理给秦淮茹安排工作，吴经理说招满了不要，他就在那撒泼打滚，还诬陷吴经理收好处！”
牛星月碎碎嘴，说个不停：
“贾东旭最后还想打人呢！吓死人了！跟他那个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讲理！”
牛星月抬头看了眼陈默的背影。
像山一样高大！
闻言，陈默眼神微冷，语气平静且带着关切：
“吴经理没事吧？怎么处理的？”
牛星月心中带着庆幸，眼里满是崇拜：
“没事没事，吴经理可硬气了，直接叫另外两个男店员把他们轰走了！默子哥，今天这事让我更觉得你太厉害了！吴经理私下跟我说了，其实名额早就满了，完全是看你的面子，才破例收我的！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也跟秦淮茹一样，被人赶出来，丢死人了……”
说完，牛星月把陈默搂得更紧了。
陈默感受到背后的依赖和信任，嘴角微扬。
一只手离开车把，拍拍抱在自己肚子上的，牛星月的手：
“吴经理办事还算靠谱。”
不过，在快到四合院的时候。
牛星月看不到的地方。
陈默眼神忽然转冷，望向贾家方向，心中呢喃：
“贾东旭…竟敢跑到星月工作的地方撒野？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这次是骚扰经理，下次会不会针对星月？…得找个机会，好好提醒一下贾家，什么叫分寸。”
陈默觉得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毕竟贾家不是人！
是禽兽！
他很清楚！
贾家屋内。
气氛压抑如冰窖。
还是小孩子的棒梗感觉到不对，缩在角落。
秦淮茹坐在炕沿，无声流泪。
她脸上的妆哭花了。
贾张氏的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怎么样？工作呢？吴经理答应没有？”
她看到儿子儿媳的衰样，心里咯噔一下。
秦淮茹带着哭腔和怨气，不满道：
“没有！人家连我名字都没问！看一眼就说不行！东旭…东旭他根本不行！一点用都没有！白让我丢那么大的人！人家陈默一个小年轻，不声不响就把牛星月工作办成了，你呢？”
说到这里，秦淮茹目光死死盯着贾东旭！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贾东旭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妻子当众践踏，尤其被拿来和陈默比，瞬间双目赤红！
他此刻就像被激怒的野兽，指着秦淮茹低吼：
“秦淮茹！你再说一遍试试！”
贾张氏有些头大，心中也是乱糟糟的。
更多的是失落！
不过，很快，贾张氏三角眼迸射凶光：
“都别吵！肯定是陈默！一定又是那个小畜生！东旭，是不是陈默在背后使坏了？他是不是跟吴经理串通好了故意刁难我们？”
贾东旭正愁无处发泄，听到这里。
他立刻顺着思路，咬牙切齿，斩钉截铁道：
“对！肯定是他！妈！绝对是他搞的鬼！除了他还能有谁？他见不得我们家好！故意让吴经理羞辱淮茹，打我的脸！”
贾东旭将失败完全归咎于陈默，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听到儿子答复。
贾张氏拍着大腿跳起来，声音尖利刺破屋顶：
“天杀的陈默！挨千刀的小畜生！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敢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跟他拼了！”
贾张氏目光露出凶光：
“东旭，走！抄家伙！砸了他家！不让他赔礼道歉、赔钱赔工作，老娘今天就不姓贾！”
贾张氏如同一头发狂的母兽，抄起门边的扫帚走出门去。
贾东旭也满脸戾气地跟上。
母子二人带着滔天的怨恨，杀气腾腾地冲出家门。
两人直奔陈默家而去！
屋内的秦淮茹看着他们背影，眼神中有怨恨，也有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