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吐槽领导，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那都能气不带喘地说上个三天三夜。
苏碧海和昭明君一起坐在香案台上，困得手撑脑袋直点地。
“总而言之，摆困难，画大饼，就是不改进。”
昭明君用麻木的眼神看着苏碧海，她指了指自己的发际线，说道：“你看我头发，自从当了这什么破九天卫房圣母元君，我那个愁啊~”
“你愁啥呀？”
“碧海神君可知，我前面的那几任都是怎么下岗的吗？”
“KpI不达标，转化率太低。”
“对头！”
昭明君手边的册子都摞得一人高了，还是没翻到张帆夫妻俩的订单记录。
“不是说这些年人间的生育率下降了吗？怎么我看你这订单册子也没见少多少啊？”
“严谨的说，是一胎生育率下降了，二胎三胎都提上日程了。”昭明君说着话，手从未闲下来。
苏碧海想不通，“我不明白啊，你这香火这么旺，偌大的基数摆在这，再差还能比山旮旯里的小庙差？”
昭明君随手抽了几本册子丢给苏碧海，“你也别闲着，一起帮忙查，这样能快一点。”
“行行行~”苏碧海看了一眼身后跟神像差不多高的册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不然的话，鬼知道今天得耽误到几点。
话说回来，作为比昭明君更年长的神仙，苏碧海也不得不端出一点大家长的架子，劝说道：
“你呀~也别抱怨了。好歹是一份铁饭碗，你也不看看现如今三界内多少失业在外的无名散仙，你就知足吧。”
呵呵……
昭明君查资料查累了，顺手掰了一根香案上的香蕉吃。
“你这话跟我父亲说得一字不差。”
“事实如此嘛！”
“之前家里总拿晏川哥哥的案例激励我，原本考上编制我还挺开心，想着总算是没让父亲失望。”
昭明君三两口就把香蕉塞进嘴里，鼓囊着嘴，愤愤道：“但现在实习期还没过，我快被凡人稀奇古怪的愿望给逼疯了。他们是熊掌也要，鱼也要，还得再附赠一箱黄金……”
说到激动处，嘴里的香蕉渣渣还时不时往外喷。
“但总得来说，你工作还挺负责的，不然香火也不会持续这么旺。”苏碧海由衷赞叹道。
要说这红螺观除了求子，求姻缘求事业和财运的人也不少，这业务量是其他神仙岗的好几倍。
午饭过后，来圣殿烧香的香客也多了起来。
此时，有一个年轻的女香客从殿外走进来。
“诶~冠冕堂皇的话少说，有本事你来替我当一天的圣母元君试试……”
“不就是帮人实现愿望的工作嘛，很难吗？”
昭明君瞅了一眼案台下的女香客，就对苏碧海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你听听她的愿望就知道了。”
女香客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圣母元君在上，信女罗云锦，今年30岁。身份证号：1101xxxxxxx，家庭住址：京市六环外民主东路3205号……」
苏碧海挠头，皱眉问道：“她嘀咕了半天都讲不到重点，到底要求啥呀？”
昭明君把手搭在一旁的册子上，闷哼道：“求男人，求一个……女娲都捏不出来的男人。”
“啥玩意？”
「信女此次前来，期望能找到自己的正缘。我希望他是一个身高180，多金、帅气、优秀，疼我、爱我、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能时常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温暖我的男人。我希望他能在京市五环内拥有一套或者多套房产，房子面积最好在180平以上。并且个人资产年收入最好在100个w以上……」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是……那方面最好也是180，如果能变换180种姿势更好。」
苏碧海越听表情越扭曲，“神仙里也找不出这样的呀~”
“所以咯~就这样的愿望，谁能实现？”
“但凡是求财的，求工作的，硬性指标也就那么几个，本君协调协调也能达成。但这求对象的……硬性标准可就太多了，比这册子都厚。”
“你说吧就这KpI，天帝那厮来了，他也达不成啊。”
昭明君把册子往自己脸上一砸，“毁灭吧！”
香案下的女香客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一个简单的愿望足足讲了五分钟才念叨完。
她拜了三拜，走出圣殿燃香叩头，又叨叨了一遍自己的愿望。
说的内容一字不差，想必在来的路上内心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就怕神仙记不住自己的愿望。
“辛苦了！”苏碧海深刻地感受到昭明君的痛苦，拍了拍她的肩。
“诶~找到了。”昭明君把一本泛黄的册子递到苏碧海面前，“男的叫张帆，女的叫李茹青是吗？”
“是的，没错。”
苏碧海接过册子看到上面的订单备注写着：已处理，发送至第十殿主司——轮转王。
昭明君解释道：“这对夫妻经过核实，他们的愿望已达到可执行标准。流程已经发送到幽冥司第十殿，不在我的处理范围了。”
得！白跑一趟。
“那问题的症结现在在幽冥司了？！”
“你可以亲自去幽冥司了解一下，我听说……目前亡灵投胎做人实行摇号政策，可能是因为这个拖慢了进度吧。”
“好吧！”
苏碧海拍拍手，从香案台上跳下来，顺带手还拿了一个案台上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咬了一口。
“嗯，你这贡品还挺甜的。”
“喜欢你就都拿走咯~我都吃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碧海又折了两根香蕉揣在衣兜里。
告别昭明君后，苏碧海下山回到自己的车里，不一会儿就看到汤圆和屁兜从树林中向停车场飞奔而来。
他俩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迫不及待地问：“姑娘，咋样？”
“不咋样~”
苏碧海从衣兜里拿出刚才从昭明君那里拿的香蕉抛给他俩。
“吃吧，神仙的贡品，福气满满。”
在汤圆和屁兜听闻事情的经过后，屁兜有一件事想不通。
“姑娘，你为什么要帮张帆夫妻俩呀？”
“你觉得呢？”
“您是要攒功德晋升吗？”
汤圆哼哧道：“你想多了，姑娘纯粹是没事闲的。”
哈哈哈……
苏碧海噗嗤一笑，“知我者，汤圆也。”
汤圆问：“姑娘，那你打算去找轮转王吗？”
“嗯，好久没去幽冥司了，顺便也去看看晏川君。”
苏碧海把车子开到阴阳交界处，把汤圆和屁兜放下，让他们自己回胡同小院。
而她则下车，独自踏上黄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