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皮鞋在仓库铁皮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响。
苏砚举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积灰的货架,最后停在最顶层那个蒙着油布的铁箱上。
“就这儿。”她踮脚去够,发梢扫过程砚铮下巴。
男人伸手托住她腰,轻而易举把人举高半尺。
苏砚指尖刚碰到油布,铁箱突然“咔嗒”一声——锁眼自己弹开了。
“智能锁?”程砚铮挑眉。
“陈默的手艺。”苏砚掀开油布,金属冷光里躺着台银色仪器,像顶嵌满线路的头盔,“前世他说这玩意儿能‘把人脑当U盘插’,我还笑他科幻片看多了。”
凌晨三点的研发室,沈墨抱着保温杯当暖手宝,王景行对着屏幕薅头发:“苏姐你确定要这么干?上回我拿实验鼠做神经接口,那耗子追着猫跑了三条街。”
“少废话。”苏砚把头盔扣在头上,“程砚铮,盯着脑波仪。王景行,准备好强行断连——三,二,一。”
电流窜过太阳穴的瞬间,她坠入一片深蓝。
画面像老电影般闪烁。
穿军装的男人背对着她,后颈有道月牙形伤疤——是陈默。
他对面坐着个穿唐装的老头,正是周鸿业。
“程家那小子在量子通信上走得太急。”周鸿业端起茶盏,“你说的‘时间镜像’,真能让他的布局全成废纸?”
“能。”陈默转身,左脸有道新添的刀疤,“但需要苏砚的记忆做锚点。她重生的时间线,是最精准的坐标。”
“那丫头要是醒过来……”
“她醒不过来。”陈默的声音像淬了冰,“等她看见这段影像,我们的‘时间陷阱’已经收网了。”
“滴——”脑波仪尖啸。
苏砚猛地扯下头盔,冷汗浸透衬衫。
程砚铮攥着她手腕,指腹抵在她脉搏上:“说。”
“陈默活着。”她盯着屏幕上还在跳动的紫色数据流,“和周鸿业一起,用我的重生当诱饵。”
“我就说那老东西的枸杞茶里泡的是坏水!”王景行拍桌,发梢翘起的呆毛抖了抖,“刚和沈工破解了那串代码——您猜怎么着?那玩意儿不叫AI,叫‘chronos mirror’,时间镜像协议!能根据未来三个月的行为数据,倒推现在该怎么使绊子!”
沈墨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打个比方,要是它算出程氏下个月能拿5G专利,现在就会黑掉实验室电闸。”
“所以上周服务器宕机,是它在‘预测’我们拿专利?”程砚铮转动激光笔,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冻住数据流,“那它算出我们今天会查仓库吗?”
“叮——”林疏桐的视频通话弹进来。
女记者扛着摄像机,身后是凌晨四点的科技大厦:“刚发了篇稿子《未来之战: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现在评论区炸成烟花了。”她晃了晃手机,满屏都是“程氏被外国势力针对?”“时间武器是科幻还是真的?”
“谁给你的内部消息?”苏砚挑眉。
“韩东黑服务器时截的聊天记录,我稍微艺术加工了下。”林疏桐眨眼,“现在工信部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儿了——对了,程总,您西装第二颗纽扣又开了。”
程砚铮低头,耳尖泛红。
苏砚憋着笑,伸手帮他扣上,指尖在他心口轻蹭:“林大记者,下次套消息记得请我喝奶茶。”
深夜十一点,程砚铮的书房。
牛皮纸信封静静躺在他办公桌上,里面是段视频:穿迷彩服的苏砚举着狙击枪,背景是“xx军事基地”的牌子。
“你到底是谁?”他把平板推过去,声音发哑。
苏砚坐在沙发上,看着视频里的自己——那是前世执行任务时的影像。
她摸出工牌,背面贴着张便签,是程砚铮的字迹:“苏砚的第37个秘密,待解锁。”
“国家安全局特级特工,代号‘磐石’。”她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淡白的枪伤,“重生前最后一刻,我抱着芯片想,要是能重来,我要先给你扎领带,再去挡子弹。”
程砚铮走过来,蹲在她脚边。
他的手指抚过那道伤疤,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所以你藏了分房协议,在我咖啡里放方糖,假装不会用投影仪?”
“战术型甜妹的自我修养。”苏砚捏他耳垂,“现在后悔签契约婚姻了?”
“后悔。”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后悔没在第一天就把结婚证裱起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
韩东的消息跳出来:“追踪到‘时间镜像’的源服务器了,在西郊废弃军工实验室。”
苏砚打开终端,输入陈默教她的密令。
屏幕闪烁两下,跳出新界面:“project tempus IV - Loading.”
“第四次布局。”她低声说。
“砚砚。”程砚铮把她的手包塞进她怀里,“车在楼下。”
“不等天亮?”
“高振宇刚才来电话。”他扯了扯她的围巾,“国防科工局的专家小组,明天早上八点到。”
电梯门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来。
苏砚望着楼下亮如白昼的停车场,突然踮脚亲了亲程砚铮嘴角:“这次,换我带你追未来。”
程砚铮笑着扣住她后颈,在电梯关上前加深了这个吻。
金属门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棵根须缠绕的树——风再大,也吹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