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前台小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钻出来时，苏砚正窝在程砚铮肩头看无人机袭击的监控录像。
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蹭着她额头，像块会发热的小钢板。
\"苏小姐，匿名快递。\"
程砚铮的手指先动了。
他抽走她手里的平板，起身时西装裤线绷得笔直：\"我去拿。\"
\"哎——\"苏砚拽他袖口，\"说不定是我给你买的机械键盘。\"
\"机械键盘会写'老朋友寄'？\"程砚铮捏着快递盒回来，快递单上收件人写\"苏砚\"，寄件人栏歪歪扭扭三个墨点：\"老朋友\"。
他用指甲挑开封口胶的动作像在拆炸弹，\"上回你说要给我买键盘，地址填的是我大学宿舍。\"
苏砚后槽牙咬了咬——那是她故意填的，就为看他翻出快递时耳尖发红的样子。
但此刻她盯着快递盒边角翘起的胶带，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来。
前世最后三天的记忆在脑子里闪回：也是这样泛着霉味的牛皮纸盒，也是在峰会前三天，也是\"老朋友\"三个字，最后炸碎了她怀里的芯片资料。
\"砚铮。\"她按住他要拆盒的手，声音比平时轻，\"帮我拿战术手电。\"
程砚铮没多问，转身从她工位抽屉里摸出那支军绿色手电。
光斑扫过快递单寄件日期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2025年11月28日，墨迹还新得能蹭到指头上。
\"这快递坐时光机来的？\"苏砚扯了扯嘴角，指甲盖掐进掌心。
程砚铮已经拆开盒子，里面躺着块指甲盖大的电路板，边缘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你记得代号'磐石'的代价吗？\"
苏砚的瞳孔缩成针尖。\"磐石\"是她当特工的代号，连程砚铮都是婚后第三年才知道的。
她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便携式检测仪。\"她对空气说，程砚铮立刻从她战术腰包里摸出银色小机器。
检测仪贴上电路板的瞬间，红色警报声炸响——电磁脉冲弹，微型版，能让十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变砖。
\"玩得挺花啊。\"
冷笑声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沈知微倚着门框，白大褂下摆沾着咖啡渍，和她平时装科研狗的模样判若两人：\"以为我真叛逃了？
'光之眼'让我当诱饵，就为看你们会不会亲手拆这颗'影子炸弹'。\"她指尖敲了敲电路板背面，一串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知道这是什么吗？
下一颗炸弹的位置编码。\"
程砚铮的指节捏得发白。
苏砚却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抛过去：\"沈小姐，你睫毛膏花了。\"
沈知微下意识摸眼睛的瞬间，苏砚已经抄起检测仪。
赵泽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都别动！\"他穿着便衣但腰板笔挺，手里攥着国安局工作证，\"苏砚，把东西给我。\"
\"急什么？\"陈启明从赵泽宇身后挤进来，眼镜片反着光，\"这串数字...不像随机码。\"他凑近电路板，指尖虚点那串数字，\"2012-07-09，这是'曙光计划'当年第一次核爆实验的编号。\"
林疏桐扛着摄像机冲进来，镜头直接怼到沈知微脸上：\"所以'光之眼'的炸弹藏在当年的实验场？\"
\"你当拍纪录片呢？\"赵泽宇拍开镜头，转头对陈启明说，\"联系中科院查旧档案。\"又对林疏桐道，\"你去调'光之眼'近年在国内的活动轨迹，找你那个总说'下次一定'的老线人。\"
实验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程砚铮拽着苏砚退到角落，声音压得很低：\"如果这次还有内鬼...\"
\"我知道。\"苏砚打断他，\"你会亲手送他进监狱。\"她盯着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假装系鞋带，指尖快速将一枚米粒大的追踪器塞进沈知微脚边的笔记本夹层。
沈知微转身时，苏砚正踮脚给他理领带：\"程总，领带歪了。\"
程砚铮低头看她，喉结又动了动：\"苏小姐，你指甲盖都掐红了。\"
\"被你衬衫纽扣硌的。\"苏砚扯他袖子，\"走啊，去监控室看沈知微的笔记本轨迹——\"
\"等等。\"赵泽宇突然喊住他们，手里举着陈启明刚发来的消息，\"旧档案调出来了，'曙光计划'实验场现在...是程氏新晶圆厂的选址。\"
实验室的通风口又灌进一阵风。
程砚铮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景行发来的消息：\"研发部刚收到匿名邮件，说新晶圆厂地基有问题。\"
苏砚摸了摸藏追踪器的手指，温度还没散尽。
她抬头看程砚铮，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当年在芯片实验室，他第一次焊通电路时的眼神。
\"走。\"程砚铮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来，\"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沈知微的笔记本静静躺在桌上，夹层里的追踪器闪着极淡的红光，像颗藏在黑暗里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