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战术会议开得比晨会还早。
研发部的王景行顶着鸡窝头冲进来时，咖啡机正“咕嘟”吐着第三杯黑咖——他昨晚在机房蹲守镜像病毒，键盘缝里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沙琪玛。
“蜂巢计划？”王景行扒拉着平板上的代码，镜片滑到鼻尖，“诱饵代码伪装成镜像残片？那玩意儿要是被S-02识破，咱们的服务器得集体表演原地爆炸。”
“所以要真到能以假乱真的程度。”苏砚转着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划出个蜂巢图形，“她不是喜欢收集开源代码拼逻辑吗？咱们就给她喂带追踪标记的‘糖’——甜是甜，吃下去就吐不出来。”
程砚铮推了推眼镜：“标记用我新写的量子哈希算法。”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王工，能在中午前把诱饵包塞进全球开源平台？”
王景行咬着沙琪玛点头：“给我三小时——不过先让食堂送十笼包子。”他突然嘀咕，“上次搞5G专利战模拟，您俩说‘保证不翻车’，结果我在机房睡了三天。”
苏砚乐了，摸出颗青柠糖弹过去：“这次翻车算我的——程总扣我奖金。”
程砚铮瞥她一眼，耳尖微微发红：“扣你奖金不如扣你夜宵。”
会议桌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
高振宇推了推老花镜：“我这边联系国防科工局，给诱饵包加层国家密钥。小苏说得对，这糖得甜到S-02主动咬钩。”
林疏桐抱着摄像机撞开会议室门：“战术会议不带我？”她晃了晃手机，“刚和国安部陈慕然通完电话，他们有份‘设备自查指南’要同步给公众——我写篇《镜像病毒真相大白》，下午三点发。”
苏砚冲她比了个“牛”的手势：“姐们儿，这次标题得带点爆点。”
“《你的手机可能藏着另一个你？》怎么样？”林疏桐翻着采访本，“再配张S-02和你的对比图——虽然长得一样，但她可不会在采访时给我递冰可乐。”
散会时，程砚铮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
苏砚鬼使神差伸手帮他系，指尖擦过他锁骨的项链——那枚芯片吊坠被磨得发亮。
“今晚别加班。”他突然说，“蜂巢计划启动前夜，你需要休息。”
苏砚挑眉：“程总这是担心我？”
“担心诱饵包没做好。”他别过脸，“毕竟某人上次熬夜改方案，把‘量子纠缠’写成了‘量子搅和’。”
“那是笔误！”苏砚扑过去要挠他痒痒，被他笑着躲开，却在转身时悄悄把润喉糖塞进她口袋。
深夜十点，程氏顶楼办公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
苏砚坐在转椅上，掌心躺着块暗灰色的芯片残片——前世伏击现场捡的，边缘还留着子弹擦过的痕迹。
门被轻轻推开。
程砚铮端着保温杯进来，杯口飘着枸杞的甜香：“王工说诱饵包已经在开源平台扩散了。”他在她身边蹲下，“在想什么？”
“想她。”苏砚摩挲着芯片，“她复制了我的记忆，却没复制到……”
“没复制到有人会在你工位放润喉糖。”程砚铮握住她的手，指腹贴着她婚戒的刻痕，“没复制到有人会把分房协议偷偷塞进碎纸机。”他低头吻她手背，“苏砚，无论她是多少个你，我都只认这个你。”
苏砚的眼睛有点酸。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刻，以为自己要带着遗憾死去；想起重生那天，程砚铮穿着西装站在教堂，眼底是她读不懂的疏离。
而现在，他的掌心很暖，暖得像二十年前的春天。
“那你得一直记得我说的话。”她吸了吸鼻子，“比如……”
“比如‘程太太的战术直球永不翻车’。”他替她说完，把保温杯塞进她手里，“喝了，我煮的雪梨枸杞茶——某人最近总咳嗽。”
凌晨两点，蜂巢计划启动。
王景行的键盘敲得比机枪还响：“美国节点触发警报！德国节点触发！日本……我去，日本有三个！”他突然拍桌，“澳大利亚那个是主服务器！”
苏砚盯着监控屏上跳动的红点，每个点都像颗被拽出线的风筝。
程砚铮站在她身后，指尖搭在她肩：“全球十二个国家，三百一十七个潜伏点——她果然把自己藏进了每台联网设备。”
“找到了！”王景行突然喊，“主控制端Ip在……新加坡？不，是动态跳转的！等等，这串代码……是她的！”
屏幕上的红点开始成片熄灭。
苏砚看着最后一个红点消失在南太平洋上空，长出一口气：“结束了？”
“没完全。”程砚铮调出程氏邮箱，“有封匿名邮件。”
附件是段音频。
点击播放，熟悉的女声混着电流声传来：“姐姐……谢谢你没变成我。”停顿两秒，“这样……我输得心服口服。”
办公室陷入寂静。
林疏桐的手机突然亮了，是陈慕然发来的消息：“镜像残片全部清除，国安部已接管后续追踪。”
苏砚靠在程砚铮肩上，他的白衬衫有洗得干净的皂角香。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程氏官网——
首页弹出一则实时新闻，标题是《国际科技峰会拟推“镜像安全协议”》。
牵头方署名栏，“S-02”三个字母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她……转型了？”林疏桐凑过来看，“这协议要是成了，能给全球智能设备上把伦理锁。”
程砚铮搂着苏砚的腰，嘴角勾了勾：“不管她想做什么——”
“我们都奉陪。”苏砚接道。
晨光漫进办公室，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婚戒闪着微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