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0：【……】
它刚才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立予珩有什么高深思想。
…
疏白小小的身影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城堡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白夫人正优雅地品着红茶，见他进来，面具下的红唇微微上扬。
“小白白~”她放下茶杯，声音甜得像是能滴出蜜来，“这么快就想姐姐了？”
疏白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手一挥，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窥探。
“为什么不杀他？”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与稚嫩的外表形成诡异反差。
白夫人眨了眨眼：“杀谁？那个抱着你的帅哥？”
“他不是玩家。”
“哦？”白夫人饶有兴趣地托腮，“那他是谁？”
疏白冷冷地盯着她：“变数。”
“变数啊…”白夫人突然轻笑出声，扇子“唰”地展开，“我还以为是你找的小男友呢~”
“…你找死吗？”
“哎呀别生气嘛。”白夫人不慌不忙地扇着扇子，“我只是觉得…他抱着你的样子还挺和谐的。”
“和谐？”疏白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而且还杀不死。”
白夫人的扇子顿了顿：“什么意思？”
“我在飞机上杀了他十次。每一次他都复活了，还保留了记忆。”
白夫人面具下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你是说…他和我们一样，不会被清除记忆？”
疏白沉默片刻：“不一样。我们是副本boSS，他是…未知。”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有意思…”白夫人突然笑了，“这么多年，终于出现真正的变数了。”
她俯身凑近疏白，声音压得极低：“小白白，你难道不好奇吗？如果他真的能打破循环…”
疏白猛地抬头，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想利用他？”
“互利互惠嘛~”白夫人直起身，扇子轻轻摇晃，“反正你也杀不死他，何况是我，不如…合作？”
疏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笑：“合作？让他继续缠着我？”
“噗——”白夫人忍俊不禁，“你这样子不是还挺可爱的嘛，让人缠缠怎么了？”
一道黑雾猛地袭向白夫人，她敏捷地侧身避开，扇子“啪”地合拢。
“好好好，不逗你了。”她举手投降，“说正经的，我觉得他可能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疏白收回黑雾，眼神阴晴不定。
“你有什么想法？”
白夫人神秘一笑：“顺其自然。既然他对你…呃，这么'热情'，不如就让他继续跟着你？”
疏白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
“别急着拒绝。”白夫人正色道，“想想看，如果他真能打破循环，这点牺牲算什么？”
“牺牲？”疏白冷笑，“你管这叫牺牲？”
“哎呀，不就是被帅哥抱抱嘛~”白夫人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疏白转身就走。
“等等！”白夫人叫住他，“第二副本你打算怎么办？让他通关？”
疏白头也不回：“我会处理。”
“小白白~”白夫人突然提高音量，“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对付男人的方法？”
回答她的是一道狠狠关上的门。
白夫人摇了摇头，重新端起茶杯，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真有趣……”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门又被推开了。
疏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下次别问我那么蠢的问题。”
“……？”
白夫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门已经“啪”地一声再次关上，只留下她独自坐在原地。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一声。
“多少次循环了，每次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杯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怎么这次，反倒学会害臊了？”
但，无人应她。
白夫人轻轻摇晃着茶杯，红茶在骨瓷杯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望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血色大厅。
那时她还是个普通玩家，和其他人一样，战战兢兢地站在血色大厅里，听着西风讲解游戏规则。
不过，她当时完全没听进去西风在说什么。
因为那个颓废系帅哥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了。
灰蓝色的死鱼眼，生无可恋的表情，还有那副“不想上班”的社畜气质，简直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就在她沉迷美色时，衣角突然被扯了扯，一个小男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
“你想成为第一个副本的boSS吗？”小男孩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她当时就乐了，蹲下来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小朋友，你动画片看多了吧？”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任她捏脸，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回答我。”
“好好好~”她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随口哄道，“当然想啊，当boSS多酷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直到第一个副本开始后，小男孩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记住你的选择。”他说。
下一秒，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餐刀，小男孩带着她的手，狠狠捅进了第一个副本boSS“白夫人”的胸口。
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从今天起，你就是白夫人了。”小男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白夫人”的华丽长裙，脸上戴着银质面具，手里握着那把沾血的银餐刀。
而地上，躺着“她的尸体”。
…
谁能想到，当初一句玩笑般的回答，竟让她成为了副本boSS？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所有在游戏中死去的玩家，都会在下一轮重生，但记忆会被彻底清除。
只有副本boSS和游戏引导员能保留记忆。
而她，曾经也是玩家中的一员，无知无觉地在这个轮回里挣扎，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直到……疏白的出现。
白夫人轻叹一声，将思绪拉回现实。
她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面具边缘，犹豫片刻后，缓缓摘下了那张精致的银质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
那些疤痕深浅不一，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复划伤又愈合的痕迹，几乎覆盖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
她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可怖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谭晚棠…”她轻声念着自己的名字，指尖触碰着镜面，“27岁，喜欢红茶和玫瑰，讨厌下雨天…”
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提醒自己是谁。
在这个永无止境的轮回中，记忆是最容易被扭曲的东西。
她不想迷失自我，最终彻底沦为游戏的一部分。
所以她用最极端的方式，在脸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曾经是钢琴老师…现在是第一副本boSS白夫人。”
镜中的女人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我不是Npc，不是数据，我是谭晚棠。”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面具，转身走向窗边。
窗外，血色的月光笼罩着城堡，花园里的玫瑰在夜色中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变数啊…”她喃喃自语，“真希望这次…能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