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爱丽丝并未发现对面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的身份信息一向保密，你不可能猜得到，一定是莫古告诉你的。你和莫古是什么关系？”
“我并不认识莫古，莫古和我也没有关系。”空芜答道。
爱丽丝面露不悦之色：“你说你不认识莫古？你们明明就认识。”
空芜微微一笑：“我确实不认识你们的大当家，莫古。”
从始至终，莫古从未主动告诉过空芜自己的真实身份。
空芜认识的人也不是“莫古”，而是小店店主，“莫老板”。
莫老板也并不希望空芜和“莫古”建立联系。
和莫古有关系的，是空芜那位素未谋面的生母。
但直到现在，空芜也尚未理清，莫古和她的母亲之间具体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空芜小姐，我们已经从大当家口中获知你们之间的关系，这里没有外人，很安全，你不必紧张，无需特意掩饰。”卡伦道。
作为一名经常空口从别人那里套取信息的惯犯，空芜立刻就察觉到了卡伦的意图。
卡伦想诈她。
心下一动，空芜答道：“不相信？以为我在撒谎？你们可以现在就联系你们的大当家，向他求证他是否认识我。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通过星际通缉榜单了解你们的，包括你们大当家的名字。”
“……我们会向他求证。”
话虽如此，卡伦却并未做出联系的举动，只探究地看着空芜：
“空芜小姐为什么要主动承认呢？你完全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噢，因为我这个人喜欢坦诚。你不也告诉我这里很安全，无需特意掩饰吗？”
“……既然你已经清楚我们的身份，为什么还要上车？就不怕无法下车吗？”
卡伦放心让自家大小姐和空芜见面的前提，是建立在空芜和莫古有牵扯，假定空芜和他们能够形成利益链条的基础之上。
空芜却亲自打破了那种假定。
当空芜和莫古毫无关系时，空芜军校生的身份就被凸显出来。
他们这一方可是黎明军团，军校生，是他们的敌人。
卡伦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对眼前这名军校生采取一些行动，以保证信息不会被泄露。
“不是大小姐邀请我上车聊聊的吗？”空芜看向爱丽丝，“我以为大小姐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我当然不是！”爱丽丝生气地挥挥手，开始赶客，“但我不想和一个骗子聊天。你走吧。”
空芜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爱丽丝，在我离开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黎明军团曾对珈蓝星发起的那场战争，是否因你而起？”
对于这一提问，爱丽丝沉默，没有进行回答。
然而空芜已经通过她的表情变化获得了答案。
她走到爱丽丝前面，缓缓倾身，双手搭在她的座位扶手上，直视爱丽丝的双眼，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你遭人绑架，昏迷不醒，下落不明，黎明军团为了寻找你的下落选择了入侵珈蓝星，对吗？”
“……你是在谴责我吗？还是后悔曾经救过我？”爱丽丝生气地将头摆到一边，“但我并不认为那是我的错，我没有错！”
“我知道。在那件事里，你本人并没有错，我也不后悔曾经救过你。
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手救你吗？
我会救你，并非因为你的身份，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并非为了事后索取报酬，尽管我当时已经看出你身价不菲。
我会救你，仅仅因为当时的你在我眼里是一个正在遭受变态杀人狂迫害，不应该就那样死去的普通人。”
爱丽丝倏然将脑袋转了过来，反驳道：
“本小姐哪里普通了？本小姐才不是普通人！当时要不是那个变态无耻地偷袭加下药，本小姐绝对能把那个家伙的头摁进马桶里，把他冲入下水道！”
“我相信你能够办到。但，普通人不具备这样的反抗能力，普通人数量庞大而孱弱，因此，无论是谁在搅弄风雨，最后都是普通人遭殃。”
空芜笑了笑，站直身体。
“虽然我并不认识你们的大当家，但我猜他应该不会同意你们这次的计划。三思而后行啊。”
说完后，她走到车门边上，轻触开关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知道我们的计划？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连莫古都没有告知。”
爱丽丝满脸不解。
“是小姐你告诉她的。”卡轮答道。
“我？”爱丽丝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什么时候？”
“在小姐说自己是来办大事的时候。”
“可我明明只说了半句就被卡伦你打断了，这样也能猜到？就凭两个字？”爱丽丝仍是觉得不可置信。
“她应该只是猜到我们有行动，并不清楚行动的内容。但如果让她继续探听下去，她可能什么都会知道。”
卡伦看向拉特纳，拉特纳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刚才卡伦就注意到拉特纳和那名军校生之间奇怪的互动，拉特纳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看就是吃了亏。
“拉特纳，大小姐的姓名是你告诉她的吧？”
“确实是我不够谨慎，被她套话，对不起。”拉特纳低头认错。
能从一名金牌律师口中套取消息，那名军校生得多狡猾啊？
为了了解拉特纳到底泄露了多少信息，卡伦让他将两人会面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讲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而在听完拉特纳的讲述后，卡伦不禁感慨：这一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玩得真溜，狡诈的年轻人，要是能加入他们这边就好了。
卡伦并不觉他这个让一名军校生加入一个恐怖组织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探知到他们将要有所行动后，那名军校生只让他们不要伤害普通人，可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