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报告时，陆临川就目光紧锁，一直仔细观察江蓠状态。
见她手带着镣铐摩挲盲文法典时，眼眸一暗。
她这么细皮嫩肉带镣铐？
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被这帮人虐待……
FxcK fbi。
大卫接过报告时，岑律趁机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像自己打印的那张。
他立马怒视陆临川，不等开口，陆临川拿出一张卡随手塞进西装口袋里。
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默默咽了下去。
大卫意味深长看着陆临川，“据调查显示，你住酒店时，自称是她的丈夫？”
江蓠抚摸盲文法典的手微顿。
“并没有规定要求辩护律师遵循亲属回避原则。”陆临川自然而然走到江蓠身边，向大卫要了一把椅子。
大卫多看了他两眼，给外面一个眼神。
探员送进来一个椅子。
岑律顺势道：“劳驾再搬一个椅子。”
探员：“……”
大卫点点头。
陆临川神情自若坐到江蓠旁边，岑律则自觉坐在陆临川旁边，疑惑不解的多看这俩夫妻两眼。
不能理解啊，自家老公就是名震业内的大律师，为什么要找上他？
大卫先展示改装狙击枪发现的地点，然后是当时江蓠进入这栋大楼的监控截图，以及目击证人声称她去过该栋大楼天台。
“当然我们是相信江小姐，”大卫语气平和，只是手指轻点报告微动作，暴露他试图用听觉给江蓠压力，
“只是这把狙击枪被人为改造成，远程控制的自动化枪械，哪怕是视觉障碍者也有远处开枪的理论性，我们需要调查清楚这点。”
审讯室的气氛一度僵持。
江蓠像是被大卫气场吓到，下意识抱紧自己手臂，声音很轻，“所以就因为我进入过这两个地点，枪就是我开的？我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盲人，竟然能精准瞄准目标？”
大卫看了一眼鉴定报告，目光再次落到江蓠脸上，语气加重，“江小姐并非天生失明。”
言下之意，失明之前，她有接受枪械训练的可能性。
江蓠顿时恐慌向后靠，陆临川恰时伸手扶住她。
两人指尖相碰间又迅速抽离。
江蓠脸颊微红，陆临川却了然一笑。
大卫眉头微皱，忍不住敲了敲桌子，示意两人专注，又拿出萨拉初步报告，“胸腔一击毙命，没有其余外伤，显然是找到那把改装狙击枪所为。”
他将尸体照片推向江蓠。
陆临川突然伸手，一指压住，“探员这是什么意思？给一位视障人士看照片？是在讽刺她看不见？”
然而大卫本意只是想要测试江蓠现在到底能不能看到，却被陆临川突然出击歪曲成歧视残疾人。
他审讯思路被打断，本能掉入自证陷阱，“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习惯所为。”
“习惯？”陆临川笑了，“那就是说探员平常见到视障人士，也不懂尊重，是吗？”
陆临川倾身微微向前压，双手自然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面对探员，身体语言强化压迫感。
不同于大卫刻意后面提高分贝，陆临川则只是不紧不慢开口道：“探员，容我打断一下您对于我方当事人的问询，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方当事人情绪。我对此放出以下几点反问。”
“首先，您提到我方当事人失明并非天生，那您是否真正了解过后天视障人士的更挣扎、更不适应的生活过程？目前就你对于我方当事人歧视问题，我方保留追责权利；”
“另外，一份五年前、由权威机构出具的专业报告，其效力是否应该被你无端恶意揣测所削弱？正因为并非先天性失明，您就要揣度她后天射击精准，那请问，枪击是发生在我方当事人视觉受损期间，还是她正常视力期间？”
大卫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明白陆临川为何是个难缠的家伙了。
可惜陆临川并不给他这个插话机会。
直接继续讲道：“其次，你方展示的证据依旧不严谨，存在巨大时间漏洞。枪支所发现大楼只是拍到我方当时进入大楼情况，并未直接拍摄到我方当时出现在枪支附近影像，只能证明我方当事人仅去过大楼；”
“关于目击证人目击我方当事人进入天台，那么请问枪支上是否采集到我方当事人生物信息？如未能采集到，就目前您的审讯过程，我方如何确信目击证人的证词不是您诱导之下的产物？”
大卫被说的本能抿了抿唇，在外观测的探员忍不住叹气，“我第一次看老大这么愁。”
“东方阎罗啊，还真是个麻烦。”
审讯室内，陆临川也逐渐加重语气，“探员，我认为fbi办案是有严谨缜密证据链之后才抓人。目前看来你们的证据呈现存在很大漏洞，且证据收集也有极大隐患，一切全凭你们想象捏造，我方有权保持沉默。”
“并且，在没有确凿证据指认下，介于我方当事人心理健康，要求立即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问询。”
话落，整个审讯室一片死寂。
岑律张大的嘴巴足够能塞下一颗鸡蛋。
太强了，不愧是业内神话啊。
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句句戳中要害，完全打乱了大卫的审讯节奏，还给大卫无形之间上压力。
只能说陆临川一出手，自己压根没出手的机会。
他真的越发不懂，为什么江蓠要雇自己？
大卫脸色同样难看至极，此情此景，证据全出现问题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再关着江蓠。
但是……
要是这次放走她，下一次怕是再没机会抓到她。
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卫借口要先出一趟。
陆临川瞥了一眼岑律，“刚才在外面不是想上厕所，现在去吧。”
“我什么时候……”岑律对上陆临川视线，默默起身，“对，上个厕所。”
一时之间审讯室只剩两人。
陆临川看着桌面上萨拉尸体，突然笑了。
原来只是去杀人，又不是出轨。
没什么大事。
“还好吗？看你害怕在发抖。”他主动开口安抚起“浑身瑟瑟发抖”的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