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房间里，真的仅仅只是处理音频吗？
看上去，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
还有加文那套业说辞，此刻在他听来，也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为了掩盖什么的合谋。
加文向来不喜欢多费口舌，跟蠢人交谈。
这么长篇大论解释，是想要给谁证明吗？
陆临川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迷雾边缘。
而江蓠，他最深爱的妻子，就站在那迷雾中央，身上缠绕着太多他看不清的秘密。
每一次他觉得靠近了一点，就会有新的迷雾涌来。
这种无法掌控、无法看透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失控。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极好。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加文，在加文疑惑望过来时，又缓缓垂下，掩去了所有翻腾的情绪。
他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质问。
在崔熙几乎崩溃地被安娜夫人搀扶离开，加文也准备转身一同离去时，陆临川猛地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加文，”陆临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我们谈谈。如何？”
加文脚步微顿，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陆大律师有何指教？”
陆临川先是轻声对身旁的江蓠安抚道：“小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得到江蓠乖巧的点头回应后，他才示意加文跟着他走到一旁无人的走廊转角。
刚一站定，陆临川便直接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刀：“刚才在监控室里，除了处理音频，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加文一脸无辜地摊手：“能发生什么？你不是让我复原监控吗？过程里发现音频有点小问题，我就请你那位听觉敏锐的夫人帮了个小忙。”
“你觉得……应该发生什么？”他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陆临川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不安。
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们之间的氛围，很不一般。那不像是简单的帮忙和被帮忙。”
“哦？比如？”加文挑眉，依旧镇定自若。
陆临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比如，她朝你比了一个大拇指。而你，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我看到了，你冲她笑笑。”
加文：“！！！”
他内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背后甚至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家伙的观察力也太恐怖了？！
那么短暂隐蔽的动作，他居然都捕捉到了？！
但强大心理素质让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
他甚至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证据呢？陆大律师。”
“我这个人天生爱笑，嘴角动不动就上扬一下，这也能算证据？至于你夫人冲我比大拇指……呵，更是无稽之谈。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拍下来了？”
陆临川被他问得一噎。他确实没有证据。
那一刻发生得太快，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精神过于紧张，出现了错觉。
看到陆临川一闪而过的自我怀疑，加文顿时了然于心。
加文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调侃： “不会吧？我们一向以冷静理智着称的陆大律师，现在说话也开始不讲证据，全靠臆测了？”
加文：“陆临川，说真的，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许……你也需要找个时间看看医生，刚才我说的那番话，你也可以听听，看看医生嘛！”
这番话，精准地戳在了陆临川最不确定的地方，让他原本坚定的怀疑瞬间动摇。
难道真的是自己最近精神太过紧张，开始疑神疑鬼了？
或许，真的需要去看看医生了？
加文走出几步，还特意停下，转过身，大大方方地朝着江蓠的方向挥了挥手。
声音洪亮地告别：“再次谢谢陆夫人帮忙啦！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
坦坦荡荡的告别。
加文顺势拍了拍陆临川的肩膀，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
“陆律，跟你说句实在话，我这个人呢，酷爱自由，对情爱，对婚姻半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我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要真对谁有想法，我早就直白地表示出来了，绝不会藏着掖着。”
他意有所指，刚才毫不避讳的告别方式，像是在证明他跟江蓠之间没什么。
陆临川他深吸一口气，主动表达了歉意：“抱歉，最近可能确实有些……不在状态。”
“嗯嗯，”加文理解地点点头。
最后还不忘“好心”地强调一遍，“听我的，抽空去看看医生哈！”
古堡的宾客们陆续离开，除了孙彦意外受伤这个小插曲，安娜夫人的晚宴总体上堪称完美。
临别时，安娜夫人还特意拥抱了江蓠，表达了对这次意外搅扰的惋惜，并真诚地希望他们下次还能再来做客。
回去的车上，陆临川显得异常疲倦。
他靠在椅背上，握着江蓠的手，语气充满了愧疚：“小篱，对不起，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好好玩一玩的，没想到遇到这么多糟心事，还让你被无端卷入口舌之争。”
“没关系的，阿川。”江蓠主动靠过去，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表示理解。
陆临川捏了捏眉心，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小篱，我打算去看看医生，你乖乖在家里等我，我检查完就回来，好吗？”
“医生？！”江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本能的惊讶和紧张。
她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任何血腥味，怎么突然要去看医生。
“你是哪里受伤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陆临川不想让她为自己那些无凭无据的猜疑和不安担心，只能找了个借口：
“是很早之前就预约好的常规身体检查。只是最近确实很容易疲倦，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打算一起去看看。”
这话一出，江蓠眉头顿时皱起。
她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昨晚用的药出了问题？
剂量不对？
还是产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