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像被斧头劈开一样剧痛。
沈淮本能抱头蹲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临川站在门口。
“哥……”沈淮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本能惧怕，“我忘记了绳子的事情，我……”
“你想回‘绯色’？”陆临川打断他，语气随意，“一个伦敦街头随处可见的夜店，值得你翻窗、跳楼也要回去？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沈淮不禁咽了口唾沫。
脑海里，女人俯身时香气扑鼻来的味道，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滚吧”。
一切都充满诱惑力。
但莫名的占有欲，他就是不想要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知道绯色的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沈淮烦躁推开周围，大喊着，“你他妈别管我。”
陆临川眼眸微闪。
反常，太反常了。
沈淮从小被放养在贫民窟，对谁都像是刺猬，唯独对他这个哥哥有种莫名畏惧。
今日，却为了个夜店吼他？
“看来药劲还没过。”陆临川直接上手擒住沈淮手腕，“那家店给你下药，差点让人毁了你，而你却想要回去？”
沈淮突然安静下来。
“她没下药，她救了我……”沈淮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抬头直视陆临川，眼神清醒得可怕，
“哥，你记不记得那群要打断我腿的高利贷？那个时候你刚得知我的身份，要来救我是不是？”
陆临川一言不发看着他。
“当时你就说……”沈淮扯了扯嘴角，“以德报怨是蠢货，但为仇人挡刀是疯狗。”
他眼里蔓延着疯狂，“现在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就他妈要当回疯狗！”
空气骤然凝固。
下一秒，陆临川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
沈淮偏着头，左脸颊火辣辣的烧起来，耳膜嗡嗡作响。
“清醒了吗？”陆临川声音比冰还冷，“疯狗？”
沈淮舌尖舔舐了下破裂的嘴角，尝到铁锈味。
他忽然笑了，眼神依旧固执，“哥，陆家年轻一辈，嫡系就咱俩。未来继承陆家的不是你，就是我。”
沈淮：“你干嘛要装着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救这救那？我死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不应该更开心？”
陆临川垂在身侧的拳头，蓦然捏紧。
两人无声对峙着，眼看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氛围……
走廊突然传来规律有节奏的，“哒、哒”声。
盲杖点地的声响由远及近，伴随着衣料摩擦墙壁的窸窣。
两人同时僵住。
江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墨绿色丝带下的唇微微发颤：“阿川……你在跟谁说话？”
语气轻的，像是被惊吓到的幼鹿。
沈淮瞳孔骤然一颤。
等等，这个声音？
他猛然推开右侧保镖，直直要扑向她。
然而，陆临川动作更快！
大长腿横跨一步，直接挡在江蓠面前。
沈淮扑过来的瞬间，他右手紧扣住他咽喉，将人按回到床上。
床发出吱呀声。
江蓠盲杖“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她像是被吓到一样，连连后退，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指无助在空中摩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
“没事，只是客人摔倒了。”陆临川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手上的力道却让沈淮喉咙发紧，“回卧室去，宝贝。”
后面一句是用标准英音说出来，侍女连忙扶着江蓠，往卧室走去。
江蓠忍不住询问她，“是客人发生什么事了？”
“似乎是先生的弟弟有些不配合。”
弟弟，江蓠薄唇微勾。
沈淮感受到口腔里氧气快要消失，本能挣扎起来，指甲在陆临川手上抓住血痕。
而陆临川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依旧冷漠压制他，开口警告他的每一个人，都透露着寒意，
“你想发疯我不拦，胆敢碰她一下，我亲自送你回到贫民窟。”
“咳咳！”沈淮满脸通红。
最终，陆临川收回手，起身抚平西装，居高临下望着他，“待在房间里养伤，不准踏出这里一步，更不准……”
“更不准跟她搭话是不是？”沈淮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眼神里充满挑衅，
“原来就是她啊，差点让你毁了陆家的女人。护的真紧，别人碰一下都不行的话……看她一眼是不是要把眼睛挖了？”
陆临川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保镖佩刀，扔到他面前，“挖！”
沈淮嘲讽嘴角一僵。
疯子！
彻底的疯子！
还说他是疯狗？
他看某人也不遑多让！
但凡触及到这个女人任何事情，陆临川简直像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沈淮蓦然攥紧拳头。
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她。
他想要探探这个女人的底细。
就算跟绯色无关，他也好奇这个女人多大魅力，能把自家一向不形于色的陆家继承者，蛊惑到神魂颠倒。
午餐时间，沈淮就是故意不吃，送进房间里的餐食总是被各种理由扔出去。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堵在走廊，面无表情看守他。
“让开！”沈淮嗓音沙哑，手指搭在门框上，指节用力，“我要下去吃饭！”
保镖纹丝不动，“陆先生吩咐，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沈淮冷笑一声，突然抬腿狠狠踹在门板上。
“砰！”
巨响的回荡在安静别墅里，格外刺耳。
楼下餐厅，陆临川正在为江蓠切牛排，讲解这位客人。
听到动静瞬间，他眉头原本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江蓠见机，装着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陆临川脸色瞬间变得不悦，将江蓠抱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楼上又传了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江蓠装着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拽了拽陆临川的袖口，“让他下来吧。毕竟是客人，还是你……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
陆临川垂眸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顿了顿，他抬手示意管家，“带他下来。”
五分钟后。
沈淮坐在餐桌另一端，隔着两人，像是远远隔着太平洋。
陆临川也没放下江蓠，就一直把人抱在怀里，为她端盘端碗。
江蓠对于这种状态，显然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