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提示在思维中亮起的瞬间,陈御风的手指已压上展台边缘。奖杯底座的金属接缝仍残留低温触感,他未收回掌心,而是用拇指沿缝隙横向推移,确认内部结构未再发生相变。周子豪的腕表同步震动三下,摩斯码解码为“备份就绪”。沈昭华站在三步外,左手无名指轻捻戒指,目光扫过会场出口处尚未完全收起的安检门。
全息投影熄灭后,主控终端自动切回私有信道。屏幕刚恢复稳定,一行红字骤然弹出:【五代机图纸数据波动,检测到远程写入操作】。
陈御风抽出签字笔,笔帽朝下插入终端接口。系统界面无声展开,图纸版本日志显示过去十七秒内发生十二次参数修改——攻角从43.6度调整至45.1,垂尾面积缩减2.3%,进气道曲率被重新拟合。每一项改动都附带一个微小的数据包外传记录,加密层级极低,像是故意暴露的痕迹。
他切断无线输出,强制切换至飞行王朝系统的离线通道。签到地点确已更新为北极圈雷达站,坐标与当前时间戳精准对应。系统无警告,但图纸异动始于信号接收的第三秒。因果链闭合。
“不是入侵。”他在心中低语,“是诱饵响应。”
沈昭华走近,发簪尖端微微抬起,对准展台下方的通信模块。一道不可见频段的干扰波扩散开来,半径三百米内的量子信道全部哑火。周子豪打开便携光谱仪,将图纸传输流导入解析程序。频谱图迅速堆积噪点,随后在深层加密层中捕捉到一组规律脉冲——每三次数据篡改后,必有一次0.07秒的静默期。
“时空锚点标记。”周子豪低声确认,“和叶婉晴在第437章留下的自适应陷阱协议一致。她在等我们启动防御机制。”
陈御风闭眼。记忆回溯至三年前航校食堂,周子豪在餐巾纸上随手勾勒的战机轮廓——无编号、无标注,仅凭直觉画出的气动外形。当时无人在意,那张纸后来被夹进笔记本角落,直到第437章晶块解密时才重现。
“调取草图扫描件。”他说。
周子豪从背包取出那页泛黄纸张,放入手持扫描仪。图像比对程序启动,五代机当前最优模型与草图重叠匹配。误差小于0.001毫米。机翼前缘曲线、dSI进气道分界线、尾喷口收敛角度——全部吻合。
“真正的设计,从来不在数据库里。”沈昭华声音很轻。
陈御风睁开眼。他们明白了。敌人设局,并非为了窃取现有图纸,而是要诱使团队启动防火墙反制,从而激活隐藏的量子纠缠链路,将每一次防御动作转化为完整数据副本的同步传输。越封锁,泄露越彻底。
“我们得让它过载。”他说。
指令下达。周子豪编写伪造修改脚本,向系统注入三百七十二条虚假参数变更记录——攻角调至58度,机身长度压缩40%,材料密度标为负值。所有荒谬数据均打上高优先级标签,模拟紧急调试状态。
数据包开始外泄。敌方数据库接入频率急剧上升,抓取速度远超正常监控需求。
就在第七轮伪造提交的间隙,陈御风以思维指令唤醒飞行王朝系统隐藏权限。认证密钥输入:“空中帝国蓝图”。系统回应无声,但在防火墙最底层的逻辑缝隙中,一份无标识文件悄然生成。无创建时间,无修改记录,无网络路径。
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目录。
“提取完成。”他在心中确认。
文件无法直接读取。终端仅显示一行提示:“唯有信念可启封。”
境外Ip汇聚速度加快,多个信号源正逼近布鲁塞尔近郊。时间不足十分钟。
沈昭华摘下翡翠戒指,置于识别面板。周子豪翻开熔炉记录本,纸页上密布金属声响频率符号,最后一页画着一架未命名战机。陈御风解下手腕上的上海牌机械表,表盘玻璃裂了一道细纹,是前世空难时撞击驾驶舱留下的。
三件物品同时接触感应区。
终端嗡鸣一声。全息投影缓缓升起,一幅静默的设计图浮现空中。线条极简,却蕴含极致的力学平衡。机翼如飞鸟展翅,前缘微微上扬,垂尾内侧刻有古篆“御风”二字,笔锋凌厉。
无参数,无装配指引,无材料说明。
但它就是对的。
周子豪屏住呼吸,手指悬在扫描键上方,迟迟未按。他知道,一旦数字化录入,就可能再次触发陷阱残留逻辑。这幅图必须以原始形态留存。
陈御风伸手,将投影关闭。他取出一枚离线量子存储盘,通过物理接口直接写入文件。进度条走完,设备自动熔断写入通道,外壳表面浮现细微裂纹,表示永久封闭。
他将存储盘贴身收进夹克内袋,紧贴胸口。
地下机房灯光稳定,外部警报未再响起。周子豪摘下眼镜,镜片上的水雾凝成细珠,滑落至袖口碳粉痕迹上。他翻开笔记本新一页,铅笔落下,画出一架双垂尾、菱形机身的战机,涂装为深灰与藏青交错。
沈昭华整理西装领口,微型飞机胸针在灯光下微闪。她站到陈御风身侧,窗外夜色沉沉,欧盟总部大楼灯火通明,顶层会议室窗帘未拉。
“他们以为我们在争夺图纸。”她说。
陈御风望向那扇亮灯的窗户,嘴角微扬。
“我们其实在重建信任。”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震动。一条新信息跳出:【签到倒计时:02:59:47】。北极圈雷达站的坐标在界面闪烁,等待下一步行动。
沈昭华的目光仍停在欧盟总部方向。
“凌晨四点,备忘录签署。”她说。
陈御风点头,手指抚过夹克内袋。存储盘边缘硌着肋骨,温度与体温一致。
周子豪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机房出口。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投在一面未启用的备用服务器阵列上。其中一台设备指示灯本应熄灭,此刻却极轻微地闪了一下绿光——与主系统无任何连接,电源线为空。
陈御风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那排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