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终于平息,主控室的蓝光不再闪烁急促的脉冲,而是稳定流淌,如同星河凝滞于终端屏幕。沈昭华的手指落下,没有迟疑,按下了“全球推送”键。那一瞬,cYF-∞基金的标识在全球七百三十二个金融节点同步点亮,数据链路层层激活,离岸信托结构自动锁死,不可逆地嵌入国际清算体系。
陈御风收回视线,未再看一眼仍在滚动的资金流图谱。他合上图纸本,起身时袖口划过控制台边缘,留下一道细微的碳粉痕迹。他走向门口,声音低而清晰:“真正的基建,才刚开始。”
沈昭华迅速调出军方加密通道,投影在空中展开一份简报——西部战区拟建高海拔战略起降场,要求具备三代机以上起降能力,三个月内提交可行性方案。文件末尾盖有国防科技委员会的电子签章,标注“绝密·即时响应”。
“这不是项目。”她将平板转向陈御风,“是任务。”
张建军站在门边,双手交叠于背后,目光落在陈御风手中的图纸本上。“我刚接到军方联络官电话,他们需要技术牵头人,但不提供基础参数。”他顿了顿,“也没有预算批复。”
陈御风点头,已打开随身终端,调出地理数据库。“关闭沙箱环境,释放算力至地形建模模块。”他下令。系统响应,虚拟隔离区逐步解构,原本用于对抗金融攻击的量子计算资源被重新分配。
他翻开图纸本,在空白页写下六字:**2400米跑道优化**。
三人随即登车出发。八小时后,越野车停在一片荒原边缘。远处山脊间,一道断裂的混凝土带斜穿谷地,像一道被时间掩埋的伤疤。铁门倾倒,锈蚀成絮状,围栏早已坍塌。风掠过荒草,发出干燥的摩擦声。
张建军下车,环视四周,低声说:“这里曾是冷战时期最深的地下指挥所之一,代号‘北鹰’。七十年代废弃,档案全部封存。”
陈御风未回应,径直走向旧址中心点。脚踩在碎石与枯草交织的地表,每一步都激起微尘。他闭眼,思维沉入系统界面。
【宿主抵达签到地点:废弃空军基地旧址(历史权重:S级)】
他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奖励解锁:三代机跑道应力分布数据(完整版)】
数据瞬间载入便携终端。全息投影自动展开,三维热力图浮现——不同荷载下跑道各段的沉降、剪切、疲劳寿命参数清晰标注,甚至包含当年未公开的冻土层应对方案。更关键的是,系统附带了原始设计团队的修正日志,记录了三次试飞事故后的结构调整过程。
“我们不用重头算。”陈御风调出当前地形扫描图,与历史数据叠加比对,发现原有土层结构与历史数据高度吻合,“前辈已经试错过。”
沈昭华接入卫星遥感系统,调取近十年气象趋势。主导风向稳定,年均风速低于起降限制阈值,且无强对流频繁区。“支持偏角设计。”她说,“但地质勘探仍需实地采样。”
陈御风已在终端上勾勒初步构型:主跑道长度2400米,采用动态适应型布局。根据风向传感器反馈,可启用不同区段;重型战机起降区域预设加强层,使用高密度混凝土与深层锚固桩基。跑道末端预留扩展接口,未来可延伸至3200米。
“这不是修一条路。”张建军走近投影,看着那道从山谷中延伸而出的虚拟线条,“是重建一段航空记忆。”
沈昭华打开资金调配界面。“沈氏集团可先行垫付前期勘察费用,包括地质钻探、电磁环境检测、空域协调申报。”她输入指令,一笔五千万专项资金进入冻结状态,待测绘完成后再解封。
“这笔钱不能动用在施工上。”她补充,“只用于数据采集。”
陈御风点头。他知道,真正的博弈不在资金,而在标准。谁掌握第一手数据,谁就拥有话语权。
他走到旧跑道尽头,蹲下身,手指拂过裸露的混凝土断面。表面风化严重,但内部骨料结构仍清晰可见。他取出便携式光谱仪,扫描后导入系统模型。结果显示,原跑道使用的是70年代特制抗冻水泥,配方现已失传。
“材料可以复现。”他说,“关键是结构逻辑。”
张建军从背包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手绘草图,边缘焦黑,似经火燎。“这是当年一位工程师留下的局部剖面图,我一直保存着。”他递过去,“虽然不完整,但能验证你的模型。”
陈御风接过,放入扫描仪。图像识别后,系统自动匹配历史数据,误差率低于0.8%。
“足够了。”他说。
沈昭华调出通信频道,联系总部启动测绘队调度程序。首批六人小组将在明日清晨抵达,携带激光雷达与地下探地雷达设备。她同时向省发改委提交临时用地申请,以“航空文化遗产调研”名义备案,争取缓冲时间。
“军方不会给我们三个月。”陈御风站在高处,望着远方山脊,“他们会提前验收。”
“那就提前交付。”沈昭华说,“先交方案,再补细节。”
张建军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建议设立现场指挥部。这里信号薄弱,必须建立独立通信中继。”
陈御风同意。他打开系统界面,搜索附近可用节点。一处废弃雷达站进入候选列表,位于东南侧山腰,电力系统虽毁,但塔基完好。
“明天先派人上去检修。”他说,“优先恢复短波通信。”
沈昭华记录指令,同步更新任务清单。资金、人力、设备、权限,四项要素逐步锁定。她抬头看向陈御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说服军方接受动态跑道概念?”
“用数据说话。”他回答,“但他们真正关心的,不是技术,是时间。”
“三个月太紧。”张建军皱眉,“哪怕有历史数据支撑,实地验证也至少要四十天。”
“那就压缩流程。”陈御风调出时间轴,重新规划节点,“测绘七天,地质分析五天,结构模拟十天,剩下八天用于整合与汇报。”
“风险太大。”沈昭华指出,“一旦出现偏差,整个方案会被否决。”
“所以不能有偏差。”陈御风合上终端,声音平静,“我们必须一次成型。”
风势渐强,吹动他的飞行夹克下摆。沈昭华收起平板,站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目光投向那条横亘山谷的旧跑道轮廓。
张建军独自走向旧指挥所遗址。入口被碎石半掩,他蹲下,用手扒开浮土,露出一块刻有编号的金属铭牌。他摘下手套,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数字:**1967-bE-09**。
陈御风打开便携终端,再次调出三代机应力分布图。他在加强区位置标记红点,然后输入一组新参数——这是他根据前世试飞经验调整的荷载分布模型。
沈昭华轻声问:“你觉得,他们会让吗?”
陈御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屏幕,直到数据完成迭代。
“不让,也要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