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盯着电脑屏幕上刚整理好的小型家居设计项目案例照片，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窗外的天已经擦黑，客厅里传来月嫂哄小女儿哼歌的声音，夹杂着丈夫陈凯笨拙地给大女儿辅导作业的嘟囔——“这个算术题怎么又错了？不是说过先算括号里的吗？”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还盘旋着下午和团队开会时的结论：之前发传单、做线上推广没效果，核心是缺“看得见摸得着”的信任度。现在刚做完的这个老房改造项目，客户王姐在验收时哭着说“没想到三十平的小房子能住出幸福感”，这不就是最好的宣传素材？
“得把案例做成实景视频，再配上王姐的采访，肯定比干巴巴的文字有吸引力。”林晚拿起手机，翻出王姐的微信，正想发消息约拍摄时间，玄关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婆婆的大嗓门：“陈凯！你妈我买了菜回来，门口连个接的人都没有？”
林晚赶紧起身去迎。只见婆婆拎着两大袋菜，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进门就把袋子往地上一放，目光扫过客厅：“月嫂呢？让她出来把菜收拾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月嫂抱着刚哄睡的小女儿走出来，小声说：“阿姨，孩子刚睡着，我怕厨房动静吵着她，要不我等会儿再去？”
“等会儿？等会儿菜都蔫了！”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林晚，你也是，天天在屋里对着个电脑，家里事儿不管就算了，连个菜都没人收？”
林晚刚想解释自己在忙工作室宣传的事，陈凯抱着大女儿凑过来打圆场：“妈，我来收我来收，您别生气。林晚今天跟客户对接了一天，也累了。”他说着弯腰去拎菜袋，结果手一滑，袋子里的鸡蛋“哗啦”撒了一地，黄澄澄的蛋液溅到了婆婆新买的布鞋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婆婆气得跳脚，指着陈凯的鼻子骂，“娶了媳妇忘了娘就算了，连拎个菜都拎不好！林晚，你看看你教的好丈夫！”
大女儿被奶奶的吼声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就要哭。林晚赶紧把女儿抱进怀里，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深吸一口气：“妈，鸡蛋碎了再买就是，您先消消气。陈凯，你赶紧拿纸巾把地擦了，别让孩子踩着。”
好不容易把婆婆安抚到沙发上，林晚刚坐回电脑前，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姐打来的。她赶紧接起，语气放软：“王姐，晚上好，我正想跟您说拍摄案例视频的事呢。”
“小林啊，你可别提了！”电话那头的王姐声音带着哭腔，“我家那口子刚才跟我吵架，把我新买的花瓶摔了，还说我不该帮你宣传，说你是想借我们家炒作！”
林晚心里一紧：“王姐，您别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想把您家的改造效果分享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老房也能住得舒服，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好心！”王姐的声音哽咽着，“可他就是不理解，说我瞎折腾，还说要把家里的设计都拆了重装！小林，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林晚握着手机，脑子飞速转着。王姐家的案例是工作室的第一个“活招牌”，要是真出了岔子，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她赶紧说：“王姐，您先别跟姐夫吵，我现在过去跟他解释清楚，您看行吗？”
挂了电话，林晚跟婆婆和陈凯简单说了情况，抓起外套就要出门。婆婆皱着眉说：“这么晚了还出去？一个女人家不安全，再说孩子还等着喂奶呢！”
“妈，这事儿关系到工作室的宣传，我必须去。”林晚看了眼熟睡的小女儿，“月嫂会照看着，我尽快回来。”
陈凯也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匆匆出门，刚坐上陈凯的二手电动车，天就下起了小雨。陈凯骑着车在夜色里穿梭，雨水打在脸上冰凉，林晚缩了缩脖子，心里却急得像火烧。王姐家住在老城区的小巷里，路窄灯暗，电动车刚拐进一条巷子，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只流浪猫，陈凯吓得赶紧刹车，车子“吱呀”一声歪在路边，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林晚顾不上自己的膝盖疼，赶紧去扶陈凯。陈凯揉着胳膊龇牙咧嘴：“没事没事，就是车好像坏了。”他蹲下身检查，发现车链子掉了，车轮也有点变形。
雨越下越大，林晚看着眼前的窘境，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行，我们得赶紧过去，王姐还等着呢。”她掏出手机想叫网约车，却发现这地方信号极差，半天刷不出页面。
“要不我们走路过去？”陈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印，“离王姐家也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冒着雨往王姐家走，刚走到巷口，就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林晚加快脚步，只见王姐家的门开着，王姐的丈夫正拿着锤子要砸墙上的定制书架，王姐拉着他的胳膊，哭得满脸是泪。
“姐夫，您别冲动！”林晚赶紧冲过去拦住他，“这书架是根据您家的尺寸定制的，砸了多可惜啊！”
王姐的丈夫看到林晚，脸色更难看了：“你就是那个设计师？我跟你说，别想利用我们家做宣传，我们不稀罕！”
“姐夫，我不是要利用你们家，”林晚耐着性子解释，“我就是想把您家改造后的效果拍下来，让更多像您家一样的老房业主知道，不用花很多钱也能把房子装得舒服。您看，改造后家里是不是比以前亮堂多了？王姐也说住得舒心，这不好吗？”
王姐的丈夫愣了愣，目光落在书架上。那书架是林晚特意设计的，既能放书又能收纳杂物，还留出了王姐喜欢的多肉植物摆放区，确实比以前乱糟糟的角落好看多了。他手里的锤子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可我听说，你们做宣传是为了赚更多钱？”
“赚钱是肯定的，但我们也是真心想帮大家把房子装好。”林晚从包里掏出之前做的设计方案，“您看，这是我为您家做的设计图，每一个细节都是根据您和王姐的需求来的。要是您觉得我们的设计不好，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免费修改，但是千万别砸了啊！”
陈凯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姐夫，我老婆为了这个项目，天天熬夜改方案，就是想让你们满意。您就再考虑考虑。”
王姐的丈夫看着林晚和陈凯浑身湿透的样子，又看了看哭得抽噎的王姐，终于放下了锤子：“行了行了，我不砸了。但是宣传的事，我得再想想。”
林晚松了口气，赶紧说：“谢谢您姐夫！您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跟我说。”
帮王姐收拾好家里的狼藉，又安慰了她几句，林晚和陈凯才离开。雨已经停了，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突然，陈凯指着前面小声说：“林晚，你看那是不是你工作室的方向？怎么好像有灯光？”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工作室所在的小楼里，有一盏灯亮着，而且窗户好像还开着一条缝。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我今天走的时候明明锁好门了，怎么会有灯？”
两人加快脚步往工作室跑，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走到楼下，林晚抬头一看，窗户果然开着，而且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动。
“不好，可能进小偷了！”陈凯拉着林晚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压低声音说，“我先报警，你别出声。”
林晚的心怦怦直跳，看着窗户里的黑影，脑子里一片混乱。工作室里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有她刚整理好的案例资料和设计图纸，要是被偷了，后果不堪设想。她攥紧拳头，看着陈凯拿着手机报警，心里却在想：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他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