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阳满眼期待地看着师父,等待着他继续揭示那“乾坤鼎”更深层的奥秘。
不曾想,一直风轻云淡、仿佛万事皆在掌握的萧天河,此刻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石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份沉默而变得凝滞。
良久,他才巍然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竟带着一丝连他都难以完全掌控的凝重。
“这最后一件宝物……”萧天河的声音低沉而肃穆,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为师至今尚不能炼化其万分之一,此物神秘至极。”
“今日为师把它赠予你,是为了……日后你若身逢十死无生之绝境,用以保全你性命根本之物!”
袁阳闻言,心头如被重锤击中,瞬间掀起狂风巨浪,瞳孔骤缩!
以师父的实力都未曾炼化!?这是保命之物?何等绝境需要动用此物?
萧天河似乎没有去看袁阳脸上的震惊,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久远的过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件宝物,乃是为师当年参加逐鹿之战…于一处上古遗迹中,机缘巧合九死一生方才无意获得。”
“那是……”
他话语一顿,似乎触及了某些禁忌或难以言说的过往,最终摇了摇头,将后续的话语咽了回去。
“具体细节,不提也罢。你只需记住,此鼎神秘莫测,为师得之已有几百载岁月,倾尽心力,至今也未能发掘其奥秘,所能获悉并催动的功能,恐怕不足其万分之一。”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盯住袁阳,一字一句道:“目前唯一确定的,便是当你遭遇真正形神俱灭的生死大劫时,此鼎可自行护住你一点真灵不昧。”
“保你核心神魂不灭,为日后寻得机缘,重塑肉身,再活一世,留下一线逆转阴阳的生机!”
轰隆!
这番话如同九天神雷,直接在袁阳的脑海中炸响,震得他神魂摇曳,目瞪口呆。
保全神魂,重塑肉身,再活一世?!
这是何等逆天的功能,这等堪称窃取天道轮回规则的至宝,自己何德何能,岂敢据为己有?
他心中骇浪滔天,刚要开口推辞,却见萧天河仿佛早已洞悉他的心意,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变得洒脱而豁达。
“你不必推辞,更不必有何负担。此宝虽奇,但留在为师手中数百载,于修行上并无多大实质助力,反倒像是个解不开的谜题。”
“为师花费三百余载光阴尚不能解开其秘密,是为师与此物缘分仅止于此。如今将它交到你手里,既是护你周全,也是寄望于你,或许终有一日,你的机缘气运能解开此宝的全部奥秘。”
“若真如此,于你于师门,皆是莫大幸事。关键时刻,它能护佑你一世平安,为师方能心安。”
此刻的袁阳,心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完完全全、汹涌澎湃的感动与沉甸甸的责任。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铿锵有力的承诺:“弟子……定不负师父所托!”声音虽不大,却蕴含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萧天河一脸欣慰和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是欢喜。
接下来,萧天河仔细地将三样宝物的具体使用方法、注意事项、驱动法诀一一传授。
袁阳天资妖孽,悟性惊人,往往萧天河只需讲解一遍,演示一次,他便能立刻领悟精髓,甚至举一反三,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这让萧天河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这个徒弟的领悟力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两人一个教得投入,一个学得专注,完全沉浸在大道的探讨和技艺的传授之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石室内唯有师徒二人问答讲解之声,以及初九均匀细微的鼾声。转眼之间,三天三夜已悄然而过。
直到——
“唔……”
一声细微的嘤咛从袁阳怀中传出,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只见初九揉着惺忪朦胧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从袁阳温暖宽阔的胸膛上爬了起来,一头柔顺的青丝睡得有些凌乱,小脸上还带着熟睡后的红晕。
“我……这是在哪呀?”
小丫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眼神茫然地四处张望。猛然间,她发现了自己刚才趴着的地方——
居然是袁阳的怀里!
“呀——!”
她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猫,猛地一跃而起,瞬间退出好几步远,指着袁阳,小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
“铁…铁疙瘩?!”
“你…你…你…”
“我…我在哪?我是谁?不对!”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我是说,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手忙脚乱地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物和身体,发现并无异样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故作凶狠地瞪向袁阳,摆出小心戒备的姿势,只是那模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显得娇憨可爱。
袁阳看着眼前这活宝,额头上不禁垂下几道黑线,这货一天到晚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是故意板起脸,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你紧张什么?忘了自己之前答应过什么了?”
“啊?”
初九一脸疑惑,满脑门都是问号?自己说过什么?答应过什么了?她努力回想,但睡得太久,脑子似乎还有点迷糊。
袁阳继续冷着脸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怎么,想赖账?愿赌不服输?”
“愿赌……服输?”
初九喃喃重复着,猛地瞪大眼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貌似自己与这个家伙打架来着,自己信誓旦旦地喊出“自己只要赢了,就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做自己小弟!”
她抓了抓自己脑袋,一脸纠结。
这家伙貌似也说了“要是自己输了,要认他当大哥!”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来着?
好吧,她承认自己当时有些上头了,好像,应该,大概,也许…自己没有反对!
“要是赢了你要叫我大哥”!消失的记忆完全找回来了……
初九小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她眼神飘忽,不敢看袁阳,试探着,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喊了一声:“大……大哥?”
袁阳不苟言笑的冷脸稍微缓解,嘴角漏出一个微不可察的满意弧度。他装作浑不在意地淡淡答应了一声。
“嗯——”
初九这才稍稍放松,但巨大的羞耻感依旧包裹着她,她赶紧转移话题,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心虚。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只记得自己最后好像力竭晕过去了。
“你还说!”
一听到小丫头提起这茬,袁阳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是谁像个缠人鬼一样,贴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来?睡相奇差无比,还流口水!”
“不可能!”
初九像被踩了尾巴,立刻跳脚反驳,小脸通红,“人家是小仙女耶!怎么会做出那样丢脸的事情!”她试图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袁阳冷笑一声,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抵赖。他先是侧过身,给她展示了自己肩膀上那一小块被口水洇湿、尚未完全干透的衣料痕迹,然后又故意解开一点领口,露出脖颈下方一个若隐若现的、清晰的细小牙印——
那似乎是某个小丫头在睡梦中无意识啃咬留下的“罪证”。
初九瞪大眼睛看着那“铁证”,小脑袋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两只小手无措地绞着衣角,两根食指下意识地互相绕着圈圈,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那…那还不是因为……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含糊不清。
“嗯——?”
袁阳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询问的压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初九吓得立刻把小手背到身后,小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没,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那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