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初九,你叫什么名字?”
袁阳还在皱眉判断着对方的真实实力,在他洞虚境的神识感知中,小女孩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的力量当中。
这股力量居然屏蔽了自己的探查。
听到小女孩的问话,他还在沉思,顺口搭话。
“袁阳。”
擂台之上,那自称初九的小女孩昂着小巧的下巴,双手叉腰骑在雪白山羊背上,一副“本姑奶奶天下第一,尔等皆是蝼蚁”的骄横模样。
至少在周围所有被那恐怖气息所慑的众人眼中,确实如此。
她的外表粉雕玉琢,大眼睛扑闪,本该是人畜无害的年纪,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犹如无底深渊,幽深难测,更带着一种源自洪荒的苍茫威压。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身上的能量波动极其怪异,时而如同五气境般平和,时而又如踏虚境般凌厉磅礴,变幻不定,难以捉摸。
这种无法界定、无法理解的未知,让她显得愈发神秘和诡异。
“喂!”
小女孩盯着袁阳再次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叫袁阳是吧?我记住你了。”
“刚才那个坏人打翻了我的零食,你救了他,所以……”
她鼓着腮帮子,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要代替他,承担我的怒火!”
若不是刚刚亲眼目睹她随手一击便将叶之修如沙包般轰飞,她此刻这娇憨可爱的模样,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袁阳闻言,身形微动,便如一片轻羽般飘然飞上了残破的擂台。
一方面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大齐年轻一代的旗帜,他绝不能,也不会退缩。
另一方面,小女孩的怪异之处成功激发了他的求知欲,他想出手探查一下对方的虚实。
台上,一边是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年约十四的玄衣少年,另一边是骑着山羊、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气鼓鼓的小女孩。
两个人的特点,年纪与实力极为不匹配,过分的年轻,过分的强大。两人站在擂台之上,这场景本该充满童趣,甚至有些滑稽。
然而,知晓两人实力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台上,大齐与大楚各大宗门的长老、掌门们,无一不神色紧绷,目光凝重。
他们清楚,台上的两人,早已超越了“少年”的范畴,他们是两大皇朝最顶尖的妖孽,是足以横扫同代、盖压所有同辈天才的怪物!
这一战,已不仅仅是个人胜负,更关乎两大皇朝年轻一代的气运之争,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气氛令广场上的空气都似乎凝固、粘稠起来,落针可闻。
“刚刚你接住了我十分之一的战力,看来有点实力。”
小女孩初九依旧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不知道你能承受我几分实力呢?”
话音未落的刹那——
她的身形,连同她座下那只神异非凡的白山羊,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依靠速度产生的残影,而是真正的、仿佛融入了空间般的消失!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视觉根本无法捕捉到任何移动轨迹。
唯有首当其冲的袁阳,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他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发出了强烈的警告,“危险!”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巨大的震撼与荒谬!
不是因为那鬼魅般的速度,而是因为——
一把巨大的、夸张到超乎想象的兵刃,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并朝着他当头劈下!
那竟是一把长度超过十米、刃宽如门板般的巨型大刀!刀身古朴,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刃口流动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袁阳的大脑几乎宕机。
第一个念头:这刀从哪里来的?!之前她把它藏在了哪里?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第二个念头:这刀……究竟有多重?!看那体积和材质,怕是如山岳般沉重,这小女孩那纤细的胳膊,是怎么把它如此轻易地挥动起来的?!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但这一切的惊骇与猜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巨大的刀锋携带着斩断山岳、劈开江河的恐怖威势已然降临,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凌厉的刀风压得他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根本不容他再多想半分。
生死关头,袁阳爆发出全部潜能,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他怒吼一声,体内磅礴如海的真元毫无保留地疯狂涌出,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猛地抽出身后的玄铁金精双锤——这
是他自出道以来便伴随左右的兵器,单柄重达四百九十斤,由天外玄铁与金精熔铸而成,无坚不摧!
他迅即的出锤,悍然向上格挡!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出的、也是最强的防御姿态!
下一刻——
轰!!!!!!!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碰撞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大地仿佛都在这一击之下剧烈震颤、哀鸣!
如同九天雷罚般的狂暴能量瞬间从交锋点爆发出来,彻底覆盖、吞噬了袁阳的整个身影!
紧接着,令所有人亡魂皆冒的一幕发生了——
咔嚓,哗啦——!
袁阳手中那柄陪伴他历经无数征战、堪称神兵利器的玄铁金精锤,在那柄夸张的巨刀面前,竟如同泥塑纸糊般不堪一击,应声而碎。
无数玄铁碎片和金精碎屑四处迸溅,他只觉手上一轻,竟只剩下光秃秃的锤柄还握在手中!
而那股蛮横到不讲理的恐怖力量并未消散,顺着锤柄狠狠轰入他的体内。
“呃啊——”
袁阳闷哼一声,只觉得双臂剧痛欲裂,气血翻腾如沸,整个人如同被洪荒巨兽正面撞上,不受控制地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狠狠轰飞出去。
他在空中竭力扭转身体,试图卸力,周身青光爆闪,硬生生凭借着超绝的实力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于擂台边缘险之又险地强行稳住了身形。
双脚重重砸落在地,犁出两道深沟,堪堪没有被直接砸出擂台范围。
而他之前所站立的地方,乃至整个巨大的擂台……已然消失不见!
唯有四根刻满符文的台柱还孤零零地伫立在场中,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坚固的比武台。
擂台原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圆数十丈、深达十数丈的恐怖巨坑!坑壁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上伟力瞬间抹去!那是被初九那蛮横到不讲理的攻击硬生生砸出来的!
全场,死寂。
鸦雀无声。
只有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凝固的空气里。
每一个人,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各方天骄,亦或是高台上的掌门长老,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望着那深坑,望着坑边手持仅存锤柄、气息微乱的袁阳,再望向坑的另一头,那个依旧骑在羊背上、仿佛只是随手拍了下灰尘的小女孩初九。
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