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电视台副台长名叫赵立国，年纪四十出头，身材略微发福，整个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
“赵副台长，您好。”柳如烟客客气气的起身打了个招呼。
“啊，小柳来了啊。你也算咱们电台的老熟人了，别那么客气，坐，坐。”
赵立国和和气气的语气里，带着的是一股轻蔑。
柳如烟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你上来就轻飘飘的一句：“小柳”，这是把人家当下属了？
赵立国这种行为看似和善，实则是将柳如烟置于晚辈、下属的位置，由此便可以建立心理优势，营造居高临下的谈判氛围。
“不够档次的对手。”
柳如烟只是笑笑，就听话的坐下。
这种占小便宜的手段实在是太低幼了，双方还没开始商谈，你上来就已经暴露出了恶意。
这就好比是两军交战，己方什么都没做，对方就已经暴露出了意图，还有比这更蠢的行为么？
赵立国似乎很喜欢别人对他恭敬的态度，等柳如烟刚刚坐下，便说道：“小柳啊，客气的话咱们就先不说了，你就先介绍一下这次带来的影视剧吧。”
“好的赵副台长。”柳如烟起身，将《鬼吹灯之黄皮子坟》的剧情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我来到这里呢，主要是想洽谈黄金档的上映时间。不知赵副台长的意思是？”
赵立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问道：“我记得第一部精绝古城，你卖给我们台的独播权就是七千万？”
“赵副台长记得没错，的确是这样。”
“可我还记得，第一部影视剧还没开播，广告收益就有一个多亿。”
“赵副台长记性真好，是这样的。”
赵副台长，赵副台长，赵副台长……
柳如烟一句句提醒赵立国是副台长，这个“副”字就像个小火苗一样，在赵立国的心里蹭蹭的直往上窜。
对于在意官位的人来说，“副”字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柳如烟精准地持续刺激赵立国的敏感点，怎么能不让赵立国生出火气？
赵立国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一丝火气，“小柳啊，今年现在的情况可有些不一样啊。”
“小柳”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柳如烟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的问道：“还请赵副台长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当时第一部鬼吹灯上映的时候，这类题材只有你暴雪娱乐一家有，所以我们台的黄金档时间自然会给你。”
赵立国的语气变得讥讽：“可现在，同类别的影视剧就有三部，还要加上一部电影。所以黄金档的争夺，自然是要水涨船高。小柳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副台长说得对。随行就市，水涨船高，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赵副台长想要怎么个涨法呢？”
赵立国将一份版权收购合同推到柳如烟面前，说道：“小柳啊，鉴于黄金档的争夺比较激烈，所以我们台决定，以三千万买断《鬼吹灯之黄皮子坟》的全平台播放权，包括二次授权和海外分销，这价码够诚意了。”
柳如烟指尖划过合同，忽然笑道：“赵副台长连合同都准备好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赵立国脸色一变。
之前还装模作样的让人家介绍影视剧，现在你连合同都拿出来了，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既然已经知道了魔都电视台的打算，那么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柳如烟不理会赵立国难看的脸色，问道：“赵副台长，我想问一下，您口口声声说我赚了多少钱，可您怎么不说，魔都电视台靠这部影视剧赚了多少钱呢？”
“赵副台长怕是忘了，单单只是《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二次授权，就让贵台净赚八千万，再加上海外分销的九百七十万美元以及广告收益，贵台至少白赚了1.5个亿。”
“赵副台长，您是觉得我柳如烟离开魔都电视台，就不会赚这笔钱了？”
赵立国脸色阴沉，说道：“小柳啊，难不成你以为魔都电视台就离不开你了？”
赵立国头一次觉得柳如烟竟这样难缠，这和赵胜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柳如烟笑眯眯的说道：“赵副台长，瞧您说的，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一样会运转下去。而且我要提醒您一句，范启航导演的那部综艺，还有《蒙面歌王》这部大火的综艺，都是出自我的手笔，我可是一分钱都还没收哦。”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台里这两年的奖金、分红，几乎都是我暴雪娱乐贡献的，所以我不觉得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施舍我。”
“至于赵副台长说离开魔都电视台的事，我觉得离开了魔都电视台，还有京都电视台、津海电视台、海市电视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立国心中的火苗再也压制不住了。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赵立国的嫡系立刻就有人站起来质问：“柳总，你是在威胁魔都电视台么？”
“小喽啰就闪到一边去，我没空跟你嚼舌根子。”
“小，小喽啰……？”
柳如烟这时才拿起合同，好整以暇的扫了两眼合同内容，看着一条条霸王条款，柳如烟都气笑了。
真当她是扶贫来了么？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想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各位，我就先走了，咱们以后再见。”
柳如烟规规矩矩把合同放在桌子上，朝众人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的气氛有些诡异，柳如烟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扫了赵立国这一嫡系所有人的面子。
小喽啰？
这话虽然难听，但又何尝不是柳如烟在提点他们。
这柳如烟的意思是，他们站错队了？
一些心思比较活泛的人，立刻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事后，苏明月在办公室听到手下汇报了全部过程。
等手下离开后，苏明月嗤笑道：“赵立国啊赵立国，知道你蠢，没想到你会这么蠢。平时都不看新闻的么？”
苏明月这话可不是吐槽，大夏宣传部的李部长，大夏文化部的高部长，以及这几天刚刚爆出来的军方。
这些现在都是柳如烟强硬的后台，就连苏明月现在和柳如烟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你一个地方电视台的副台长，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拿架子？
柳如烟出了魔都电视台，回到了车里。
小离立刻关心的问道：“柳总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谈崩了。对了，那几部剧上映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还有一部没有定下来，其余的全部定在下月的黄金档。”
“还有一部么？”柳如烟想了想，直接拨通了张迪的电话。
“张迪，宣传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全力接触各下一级电视台的人，商谈影视剧上映的事情。”
张迪问道：“柳总，是准备在下一级电视台上映影视剧吗？”
“不，对手还有一张牌没打出来。所以我们要给对方一点压力才行。”
“我懂了。”张迪笑道：“又跟您学了一招。”
柳如烟笑道：“我可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在说我坏呢。”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和你开玩笑呢。这些都是商人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挂断电话后，张迪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别看柳如烟年纪小，但她每次施展出的手段，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两年他跟在柳如烟身边，这些实打实的手段他可是学了不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宣传部与公关部集体出动，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各级电视台。
不管电视台的合约多么苛刻，多么不近人情，两个部门的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锲而不舍。
可就当电视台要同意的时候，暴雪娱乐这边又突然刹车了。
这一系列连番的动作，让赵胜终于坐不住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出资拍摄的那几部影视剧就是烂片，只要能够起到分流观众的意图，就能精准打击《鬼吹灯》的Ip影响力。
现在，柳如烟甚至不惜将战略转向二级市场，也要上映影视剧，可想而知柳如烟是有多么急切。
哼——想借这部影视剧给曲念泽打出名气，我会如你的愿么？
赵胜立刻对秘书吩咐：“备车，我要去魔都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