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指尖刚触到禁忌记忆水晶，掌心的荒古天命纹便泛起刺目的金芒。
那纹路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游走，在接触到血晶的瞬间，他听见脑海里炸开一声清越剑鸣——是破劫剑胚在共鸣。
\"抓紧我。\"姬九黎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她另一只手掐着太初圣庭秘传的\"裂空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寒这才注意到她心口的血渍又洇开了一片，想来是刚才分担反噬时神魂受的伤还在渗疼。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能摸到那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快得像擂鼓。
血晶在两人掌心同时迸发强光。
苏寒眼前的山林突然扭曲成碎片，再聚焦时，已身处一片由无数银白丝线交织的虚幻空间。
那些丝线细若游丝却又延绵万里，每一根都泛着星子般的微光，触之有冰凉的魂力触感——是命运丝线。
\"这就是命运裂隙？\"苏寒松开姬九黎的手，指尖轻轻划过最近的丝线。
那线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一幅画面：他手持染血的剑，剑尖正抵着姬九黎的心口，她的白衣浸透鲜血，却还在笑，\"这样...你就能斩断因果了吧？\"
\"啪！\"姬九黎猛地拍开他的手。
苏寒这才发现自己额角已渗出冷汗，刚才那画面太真实，真实到他甚至能闻到铁锈味。\"别乱碰。\"她的声音发颤，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每根丝线都是一个可能的结局，我们的，鸿蒙的，甚至天道的。\"
话音未落，苏寒身侧的丝线突然炸开一片光雾。
这次是姬九黎，她站在一片焦土上，怀里抱着他的残躯，指尖沾着他的血，正往自己眉心抹去：\"以九窍心窍为引，换你轮回...值了。\"
\"够了！\"苏寒喉头发紧，伸手去抓那光雾，却只抓到满手冰凉。
他能感觉到神魂在震颤，像是被人拿细针一下下挑刺。
姬九黎扶住他肩膀，他这才发现她的唇色比雪还白，\"别看了，再继续...我们的识海会被撑爆。\"
\"不行。\"苏寒咬着后槽牙，额角青筋直跳。
他想起风无痕在交易所说的\"面对自己\"，想起幻境里跪在鸿蒙树下的天玄女帝，\"我要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总绕不开彼此的血。\"他拽着她往更深处走，丝线擦过脸颊，每一根都在他脑海里投射新的画面——有他被系统吞噬成魔的，有姬九黎被天道同化的，最清晰的那幅，是两人同时倒在鸿蒙树下，血混在一起，染透了整座山。
\"就是这里。\"姬九黎突然攥紧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在抖，指向前方最浓稠的光团，那里的丝线纠缠成一个巨大的茧，\"核心命运节点...所有可能的起点。\"
苏寒刚要迈步，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那是比被剑指着咽喉更危险的直觉——他猛地旋身，看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双刃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你们不该来这儿。\"幕后守卫的声音像两块冰相撞，双刃已到苏寒后颈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苏寒左手的破劫剑胚突然震颤。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剑中冲出——是异我残影！
残影与本体同时抬手，两柄剑的虚影重叠，爆发出刺目紫芒。
\"双灵共鸣斩！\"
剑气撕裂空间的轰鸣中，幕后守卫被迫后退三步。
他的左肩渗出血珠，是刚才那道剑气擦过的痕迹。
苏寒这才看清他的脸：面无表情，双眼泛着死灰，像是被抹去了情绪的傀儡。
\"噬主预警！\"
剑胚突然发烫，剑身浮现血字。
苏寒瞳孔骤缩——预警目标赫然是眼前的守卫。
他咬了咬牙，运转鸿蒙之气，剑胚嗡鸣着吸住守卫的衣角。
守卫的修为、记忆，甚至一缕神魂，顺着剑气被抽进剑胚。
剑身上的狂暴图腾愈发清晰，连剑脊都泛起了暗红。
\"找死！\"守卫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他周身爆发出大罗金仙的威压，震得周围丝线寸寸断裂。
苏寒被这股力道掀飞，撞在一堵由丝线凝成的墙上。
他吐了口血，看见姬九黎正被守卫的锁链缠住手腕，她的本命剑\"御星辰\"插在地上，离她三步远。
\"九黎！\"苏寒挣扎着爬起，剑胚在掌心发烫。
他想起血晶还在怀里，那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他摸出血晶，运转荒古天命纹，强行将其嵌入命运茧的核心。
整个裂隙剧烈震动。
丝线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原本纠缠的茧突然绽开，露出里面流转的混沌之气。
苏寒看见无数因果碎片在重组，一条全新的路径从混沌中生长出来，泛着他从未见过的金芒。
\"成功了？\"姬九黎挣脱锁链，扑过来拽住他。
她的发簪掉了，青丝散在肩上，却难掩眼底的狂喜。
但下一秒，苏寒的识海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那声音很陌生，却又像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你终于来了......弑天者。\"
裂隙开始崩塌。
丝线如燃烧的银箔般碎裂，远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比之前在山林里听到的更响，更急。
苏寒拽着姬九黎往裂隙出口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新生成的因果路径追来，那气息让他的荒古圣体都在发颤。
\"抓紧我！\"他低吼一声，破劫剑胚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两人跃出裂隙的瞬间，苏寒回头看了一眼——在崩塌的光雾中，他仿佛看见一道身影立在命运茧的残墟里，冲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山林的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
苏寒踉跄着站稳，发现掌心的血晶已经碎成齑粉。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他们追来了。\"姬九黎擦了擦嘴角的血，将\"御星辰\"握得更紧。
她的眼神却落在苏寒身后——那里的虚空正泛起涟漪，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扒着世界的边缘，缓缓探出爪牙。